短短四十丈之距,朱不虛忍著初愈手臂的痛楚,費了三炷香的時光,總算到了地面。

朱不虛雙腳一踏實,心中興奮萬分,手足亂舞,口中大喊大叫,為自已慶祝一番。

朱不虛剛脫離險境,肚子就咕嚕地叫餓,他爬上一塊大石上,雙目環看四周。

只見此谷面積寬十丈有餘,長二十丈,形成一個長方形,四面皆是崖壁高聳,中間有一條大溪,從崖壁口衝出,又往對面山峰大洞灌入。

水聲有如萬馬奔騰,隆隆之聲不絕於耳,河床上只有幾株雜草,地面全部是大小石子,形成死谷地。

朱不虛看了四周後,心中大叫:“完了!現在沒摔死,也要餓死在這裡了。”

朱不虛嘆道:“媽的,人家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真衰,來到這鳥不生蛋的屁地,早知如此,還不如只痛一下就翹掉了,來得舒服!”

此時激流的水中,突然“噗熥”一聲,躍出一條足有二斤重的大魚,又潛入水裡,溪面上也不時浮著枯木及一些野果。

朱不虛見了後,心中大喜道:“哇塞!老天可聽到剛才的話,而且送來了食物!”

朱不虛趕忙跑到溪岸旁,只見溪水清澈見底,足有一丈深,溪中的石子看得一清二楚。

朱不虛趕忙坐了下來,解下先前長命佬第一次出手的金鉤細絲,一頭綁住劍柄,另一頭打個活結綁在自已右腕上,烏黑的細絲足足有二丈長,剛好是溪面的寬度。

朱不虛拿著劍,跳上溪中的突石上,雙睛注視著河面,就等待那尾笨魚躍龍門,成了他鏢魚的靶子。

說時遲,那時快,又有一尾足有二尺長的大魚,又躍出水面,朱不虛在那剎間,已將長劍射了過去。

當寶劍正要射入魚身之時,突然那條大魚被一條長藤捲住,迅不掩耳的投向對面一處,只有三尺方圓的山洞內。

朱不虛這下可怔住了,彷彿不相信自已的眼睛。

此時山洞內傳出了蒼老的笑,道:“瘋老頭,有人跟我們搶魚吃了!”

洞中又傳來哼聲,那破鑼嗓子,道:“搶魚吃,哼!窗都沒了,哪有門的份?叫他去喝西北風好了!”

朱不虛心中一閃,道:“有人!”

此時水面又躍出一條大魚,朱不虛不敢怠慢,忙又射出長劍。

這次朱不虛奮力投射,速度比前一次快了許多,如流星閃過,心中想著這次總該會十拿九⋯⋯⋯

但那條大魚,還是飛進了洞中。

洞中又傳出破鑼嗓子,道:“怪老頭,你看我也捉了一條,哈!哈!還比你的魚還大又肥!”

洞中又傳出另一個聲音道:“那有什麼了不起,咱們就來比比看,誰抓得多又大,先說好,這次誰輸了就得學狗叫一天!”

洞中大笑道:“好!怪老頭,我就讓你學狗叫一天!”

在笑聲中,兩條足有四丈長的枯老山藤,快速的來回,搶著將大魚捲進洞內。

朱不虛也卯上了,跟著洞中怪人搶著抓魚,只可惜他連魚鱗都沒碰到!

朱不虛可真氣在心裡,口難開,足足射出十餘次,每回都空空如也,只怨自已技不如人。

朱不虛乾脆坐了下來,看著大魚伴著洞中的怪笑聲,一條條地投入洞中。

突然朱不虛心中念頭一轉,臉上浮出捉弄人的笑意。

此時溪中又躍出一條大魚,朱不虛忙將長劍射了出去,這次長劍可不是射向大魚,而是看準一條山藤射向它的後路。

朱不虛心中滿意地笑著,靠著千古利器,別說一條如拇指粗的山藤,就是刀劍也能砍斷。

朱不虛心中一樂,喃喃自語,道:“他媽的,這次不行,我朱小爺就學狗叫!”

朱不虛話剛講完,人便傻了。

只見寶劍射向山藤,只削了一道缺口,自已長劍卻反而被彈上半空,一條大魚已然捲進了山洞。

朱不虛收回長劍,苦笑一聲,打了自已一巴掌,自嘲道:“叫你多吃點,少開口,偏不聽!”

朱不虛便趴下,雙手雙腳著地,抬起頭大吼地叫道:“汪!汪!汪!歐嗚!”.

那聲“歐嗚”有如狗兒見鬼似的,拉得特別長!

洞中此時傳出了狂笑聲,道:“瘋老頭,這次怎麼這樣乖,自已叫了起來!”

另一沙啞聲,怒道:“哼!放你他媽的貓臭屁!你沒聽那聲音嫩得很,哪能跟我這磁性聲音相比?”

洞中另一聲,道:“瘋老頭!人家是放他媽的狗臭屁,哪有放貓屁的,再說你那瘋腔瘋調的簡直是魔音傳腦,誰受得了!”

“這你就不懂了,沒學問!你沒看到狗屎都是拉在外面的,表示不臭,而你有看過貓不挖洞,便把貓屎拉出的嗎?連貓大人都覺得自已是天下第一臭的,所以它自已怕被自已的東西毒死,才埋了起來,由此推論貓所放的屁一定比狗臭了!所以我要說放他媽的貓臭屁!”

洞中又傳來怪老頭聲道:“管你什麼屁,反正屁的聲音最少比你嗓子好那麼一點點!”

洞中被叫為瘋老頭的不服,道:“你那怪腔怪調的誰敢領教,不然我們再比比歌聲,誰輸了誰就學狗叫三天!”

怪老頭道:“比就比,再多也死不夠!”

於是洞中瘋老頭,高吭唱道:“長白山上的好兒男……”

另一聲音也不示弱,高聲唱道:“綿綿的青山,百里長呀………”

此刻死谷中充滿了兩人的歌聲,有如山崩石裂般,朱不虛趁機射了一條大魚,挾在腋下,兩手掩耳地抱頭鼠竄。

兩人的嗓子真是舉世無雙的破,朱不虛差點沒被他們給唱死!

朱不虛撕下衣角,塞入耳中,再兩手塞住,心想:既然不能阻止,也無法遠離,就只好加入他們啦!便也不示弱的唱道:“藍藍的天空,清清的湖水⋯⋯”

三人唱了一頓飯時光,朱不虛首先放棄了,另兩人的聲音也弱了。

一刻過後,又恢復只有隆隆的流水聲。

朱不虛拔出布塞,就聽到怪老頭聲音傳來。

怪老頭道:“好!唱歌比賽結束,我第一,你第二,外面那個殿後!”

洞中瘋老頭,怒道:“外面那一個第三沒錯,但第一名可是我,不是你!”

怪老頭道:“好!就算平分秋色,兩個第一,第二名從缺,第三名還是維持不變吧!”

瘋老頭道:“這還差不多。”

怪老頭道:“咱們該來算算看,誰捉的多了吧?”

瘋老頭欣喜地道:“哈!有人學狗叫了!”

洞中同時傳來兩個聲音,同數道:“一,二、三⋯⋯”數到八時,剛好聲音一前一後:“八,八!”

朱不虛忙接道:“喂!兩個兒子真乖!”

但洞中兩人卻不理他,道:“瘋老頭,你看我的魚比你肥,我是贏定了!”

“誰說的,又在放貓屁了,明明是我的魚比你肥!”洞中瘋老頭搶道。

兩人又爭得大吼大叫,只是沒看到他們倆的臉,是否面紅耳赤的?

“停!”一聲大吼從洞中傳出,震得朱不虛耳朵生疼。

一會兒洞中才傳出聲道:“誰都不想輸,那好,咱們就叫外面那個傻小子做個見證!”

“好!叫他進來!”瘋老頭接道。

洞中怪老頭,便很和氣地道:“嗨!小爸爸,請你進來一下,只要你說我怪老頭贏了瘋老頭一點點就好,我就把魚都送給你!”

瘋老頭也不示弱,儘量使聲音發嗲,道:“嗨!小爺爺,快滾進來,如果你敢說我輸了,小心我把你當魚吃下肚!”

那嗲聲,到了小爺爺處後,便恢復破銅鑼聲吼道。

怪老頭忙笑道:“小爸爸!你不用怕,我當你的靠山!”

洞中瘋老頭道:“哼!小心靠山,山倒!”

朱不虛笑道:“我不要!”

怪老頭道:“來嘛!”

這聲使得朱不虛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倒足了胃口。

朱不虛大聲道:“男子漢大丈夫,說不過去,就不過去!”

“那由不得你!”洞中聲起,一條山藤已捲住了朱不虛的腰部。

朱不虛只覺眼前一花,腰部已被山藤捆住,忙使出“落地生根”,扎穩馬步。

但他卻猶如一株小草般,被人輕而易舉的“連根拔起”。

“呼”一聲,朱不虛還來不及叫,身子已往洞中射進,只覺得眼睛一黑,又碰了一聲。

朱不虛頭上便長個小皰,痛得他哇哇大叫,道:“喂!你們對裁判無禮,我可不管了!”

朱不虛處在黑暗中一下子不能適應,只能看到前方那三尺方圓洞穴亮光處。

洞中瘋老頭,在左旁道:“小子!跟你客氣,不要當是福氣!”

此時黑暗洞中右邊傳來怪老頭聲道:“小子別怕,他心地很好,只是瘋了一點!喂!瘋老頭,咱們各選一條最肥最大的來一比高低。”

左邊瘋老頭,道:“嗯!好辦法,省得麻煩!”

右邊怪老頭又道:“小子你聽好,我這迷人聲音的,就叫怪老頭,對面那個破銅鑼聲的就是瘋老頭!”

左邊的瘋老頭道:“小子,你當他是放龜屁,沒聽見,我是可愛的瘋老頭,對面是老不死怪老頭!”

右邊怪老頭大叫道:“什麼是龜屁!我看你是放蝦屁!”

於是兩人又吵了起來,什麼屁都說出來了,且越吵越兇!

朱不虛耳朵又生疼,不耐道:“住口!”

這聲大吼,使得瘋怪兩人停了口,皆望著朱不虛!

朱不虛理直氣壯,道:“吵什麼吵,一個怪,一個瘋!半斤八兩,誰也別再糗誰了!”

右邊怪老頭,大叫道:“怪了!我們吵幹你什麼事,你聽不慣,又沒人留你,你鬼叫個什麼勁!”

瘋老頭道:“奇了,我們就是喜歡吵,已吵了一輩子了,幹你什麼馬屁事,看不慣,你不會滾!”

這下朱不虛可哭笑不得,明明是兩人把他給捲進來的,現在只顧吵嘴,啥事也不管了。

朱不虛道:“走就走!他媽的遇到鬼了!”說著大步而行,低身穿過洞口。

朱不虛走著,耳朵又傳來怪老頭的怒罵聲。

怪老頭在洞中叫:“都是你!成事不足,你看小子這一走,咱們要如何比呢?”

瘋老頭笑道:“這還不簡單,真是笨,再抓他回來,不就得了!”

朱不虛一聽人要抓他自已,忙快步的跑。

他拿出跑功,人已到一丈外,左閃右躲的。

可惜的是朱不虛壯志未酬,一見山藤捲來,剛要使出“龍形迷蹤步法”時,人又倒跑而去。

他雙腳還在跑,只是離著地面而跑,且越跑越回去。

“哎唷”一聲,又跑進了山洞,後腦袋撞上了洞口,又起個皰!一屁股又砰一聲坐了下去。

怪老頭大笑道:“小娃娃,你這‘凌空倒步’真是一絕,世上少有,那天你也教教我吧!”

朱不虛嘆道:“脫離死海卻跳入苦海,我苦不完了!”

瘋老頭道:“別說那麼多廢話,快來比比看,誰的魚得冠軍。”

朱不虛進來多時,靠著微光已可看到左右兩旁老人身影,但也只限能看到兩人的身軀大小。

朱不虛突見一個黑呼呼的長東西在半空中亂舞,卻依然徐徐平飛到他的面前。

這手功夫就和長命佬的師父隔空掛帽一樣,但此人卻能托起四五斤重的大魚,可又更勝一籌!

耳中傳來瘋老頭的冷笑道:“小娃娃,你眼睛可要睜大點,看個清楚,到底是老怪物的魚又肥又大,還是我的魚最肥最大,小心點別說錯了,要公平,公開又公正,否則我就讓你滿地找牙!”

怪老頭笑著,也如法炮製地送到朱不虛右邊面前,和氣的道:“別怕!小娃兒,一切由我替你扛著,假使我贏了,也會全力保護你,讓瘋老頭不但是滿地找牙,還找眼睛,耳朵的!”

朱不虛不禁道:“那我如說你輸了,我可能要滿地找牙,還找耳朵,眼睛了?”

怪老頭見他不上當,只好笑道:“差不多!”

瘋老頭馬上搶道:“小娃娃,別怕有我!”

怪老頭大叫道:“快說!到底誰贏了?”

朱不虛這下可為難了,不管說誰看了,自已皮肉一定討癢,但他聰明的很,心念一轉,計上心頭。

朱不虛一手抓住了一條魚,左右手估量著魚的重量。

怪老頭急道:“誰的重?”

朱不虛瞪了他一眼,道:“別吵,再吵就扣你一分!”

怪老頭忙用手捂住自已嘴巴,不敢出聲。

瘋老頭痴痴地偷笑著,但也不敢出聲!

朱不虛雙手抓著魚,閉著眼,一副正經模樣,還站了起來,他在洞中徘徊地走動。

有一會兒,朱不虛才突然轉身,道:“兩條魚一樣重,但是用牙齒就可分出勝負了!”

怪老頭一怔奇問道:“牙齒?我們待在這兒捉了五十幾年的魚吃,也沒見過這魚有長牙齒來著!”

朱不虛聽聞後,大叫道:“什麼五十幾年,你們待在這裡已有五十幾年了?”

瘋老頭亦大叫道:“這有什麼好大瘋小怪的,你別想把話說到旁邊去!快說我們倆的魚,到底是誰最好!哈!哈!我可等不急要看怪老頭,伏在地下學狗叫的模樣!”.

怪老頭一點也不讓步道:“什麼大瘋小怪的,是大怪小瘋,你沒聽過樂極生悲,哼!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瘋老頭像又發作了,瘋狂笑了一陣,道:“沒知識!是魚死誰手,這兒哪來的鹿!嘿!如果輸了,我那學狗叫的吠聲一聽也知道是名種的,那像你叫聲像爹不疼,媽不要的小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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