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項羽的新人設
縣丞最後真的被剁成了肉泥。
而他死的比秦朝左丞相李斯還要壯烈一些。相同的，也都是受盡五刑。
人們先是剃光他的頭髮，在他的臉上刺上了象徵囚犯的深深印記。
然後再把他關回牢獄裡，隔天再割掉鼻子。處理完傷口後，接著再關押起來。
隔天再砍掉他的雙足，並用烙紅的銅板為他止血。然後仍將他拘禁起來。
隔天再對他施加宮刑。受刑後仍然囚禁，而不立刻解決他的性命。彷彿就是讓他體驗這瀕死的絕望。
直到他徹底被折磨的瘋癲後，才對他實行了腰斬。
經過了他臨死前的一番痛苦與哀嚎後，眾目睽睽之下，他的屍體才被人剁成了肉泥。
只不過當街施行酷刑，或多或少也會造成一些不良的社會影響。
事前，項羽還專門派人向百姓們宣傳了這麼做的必要性。
只不過情況好像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這麼糟。
不知道大夥究竟是認為縣丞是罪有應得，還是對項羽的手段見怪不怪，總之他們都是一副看客思維。唯恐天下不亂的那種。
儘管這場面這樣觸目驚心，不過這些百姓大多都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看熱鬧不嫌事大。倒也沒認為項羽有多麼殘忍，反倒抱有那種獵奇思維，看得津津有味。
當然了，婦女兒童還是要謹慎迴避的。
最後，縣丞牌的肉醬確實被人拿去餵了狗。不過項羽最後還是放過了那些狗。
他早已不像前者那樣怒火中燒了，畢竟狗子們是無辜的，他在未來也算半個愛狗人士。況且，一個宵小之輩，項羽以為哪怕讓狗給他陪葬他都不配。
而對於縣丞的親屬和那些一同謀反的賊人們來說，他們的處置方式就顯得簡單粗暴多了。
也無非是一刀，就讓他們身首異處。然後棄屍於市。
本來大戲唱完了，這些個小角色，應該就沒有什麼吸引力了。
但是百姓們還是群情激憤、義憤填膺。看起來他們平常也對這些屢教不改的盜賊們恨之入骨。
當這三四十具屍體被拋下的時候，百姓們就哄搶起來。沒一會兒，那些屍體就被分割殆盡，就連骨頭也不剩了。
看起來他們大概也逃不過去，被餵豬狗的命運。這樣看來，未必比縣丞的結果要好到哪裡去……
行刑時，縣署裡很多人都去圍觀了。但項羽沒有什麼興趣去看那些死人，他只是一大早就和薛恭坐在了一起。
他想要更加仔細的瞭解這個世界……
宛陵縣的這場政變，讓項羽認識到了危機感。
他現在對付一個小小的縣丞，竟都有些捉襟見肘，險些被他操縱在股掌之間。又談何對付西楚霸王最大的敵人劉邦呢？
“到鄣城重整社稷！”這種口號，他一路喊的很響亮。
但是在去鄣城之前，沒點大局觀和戰略眼光怎麼行。總不能那會兒再臨陣磨槍的開全體會議吧。
真是這樣，他苦心塑造的勵精圖治的人設豈不全崩了？
看來他有必要向這位博學的大儒，好好取取經了。
“現在社稷將傾，楚國存亡在此一舉，一旦有什麼閃失，就要萬劫不復……想聽聽先生有什麼見解，希望能不吝賜教。”
項羽是用這句話來作為這場會面的開場白的。
薛恭先是表現的有些受寵若驚，但之後又變得吞吞吐吐，像是有什麼話也不敢說。
“大王有宏圖大志，百姓仰望、將士用命。恢復大業，何愁不成……”
他說完，卻陷入了沉默。只像是和項羽說了一番客套話。
項羽顯得多少有些難堪，他可不是為了聽馬屁才把他叫到這裡來的。不過看他面有難色，轉念一想他又彷彿都理解了。
歷史上的項羽，雖然是蓋世豪傑，不過政治頭腦相當幼稚。雖然重視人才，也有一些禮賢下士的風範。不過他剛愎自用、喜歡無端猜忌。
他之所以重視人才，大概只是想落得一個重視人才的名聲。而對於那些人才有用的建議，自大的項羽幾乎毫不聽從。一旦雙方意見相左，只怕輕則要遭受一番白眼，重則還要受到懷疑和猜忌。
因此薛恭表露出難色也就可以理解了。
可他又怎會知道，眼前的項羽早不是從前的項羽了。他還用以前的目光去看待他，也難免會言不盡意說話遮掩。
想明白這些，項羽慶幸自已還好提前找人練習了一下。不然真等他到了鄣城，大臣們如果都是滿口空話，滿口假話，那豈不是會讓他誤判局勢，從而釀成大禍。
看來，他是該重新樹立一下自已的人設了。
只見項羽突然衝他起身而拜，做出一副恭敬的樣子。
“先生只有這些話要說了嗎……我見先生言不盡意，難道還有什麼事不便開口嗎？”
薛恭慌忙答禮，回應說：
“小臣萬不敢欺矇大王！死罪死罪……”
項羽見他真像很害怕，自已也納悶：難道項羽脾氣暴的真是一言不合就砍人嗎？
於是他趕忙安撫他：
“我願依靠先生成王霸之業，自知從前用人不善、優柔寡斷、剛愎多疑。以至於有垓下之敗，險些有傾覆社稷的危險！我今後定當集思廣益，用人不疑。再也不會固執已見了，希望您可以知無不言……”
“……”
“如果您想看著我犯錯，卻不及時更正，那麼無異於就是拋棄我了……”
項羽說的這麼誠懇，又有意無意的把不忠之臣的帽子扣到了他的頭上。看起來，他再想明哲保身是萬萬不可能的了。
見到薛恭的臉上露出些妥協，項羽漸漸感覺自已掌握了拿捏他的技巧。
“大王真能勇於改過，何愁大業不成。”
不知道他是由於激動還是緊張，他一連朝他拜了有四五次之多。直到項羽把他攙扶住，他才停了下來。
“我生性魯莽，不識天下之事。還望先生可以指點一二……”項羽這番鐵漢柔情反差的十分到位，不由得薛恭不對他敞開心扉。
“大王現在……還有和漢王北上爭雄的想法嗎？”
項羽想了想，有點要拋磚引玉的意思。
“有！”
“……”
“劉邦言而無信！偷關中、襲彭城、毀約敗盟！逼我陷入絕境。有朝一日，我定要再和他一爭雌雄……”
可薛恭聽完卻搖頭不已，而後只聽他嘆息一聲。
“哎！大王胸有大志，只可惜是莽夫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