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該怎麼死？
“宛陵縣或者別的郡縣裡，還有你什麼同謀嗎？還有什麼劉邦私底下收買的人嗎？早些坦白，或許可以自贖前愆……”
但他仍然不說話，只不過有時會在沉默中突然爆發一聲驚訝的叫喊，或是傻哭傻笑。
照此看來，項羽原本預想的正義審判變成了稀湯泡飯……
項羽覺得他應該是精神崩潰了才會這個樣子。
他竟還有點失望。他還沒怎麼體驗勝利者的喜悅，對方就變得跟個白痴似的，這讓他精心準備的一番獲勝感言都沒了用處。
不過想想，懲罰還沒來臨，他就自已把自已嚇傻了，也算是一場報應吧。
項羽正想著，卻聽對方突如其來的發瘋似的喊出一句。
“得項羽首級者，可封萬戶侯！”
他說完，還想沉浸在自已的美夢裡。一陣狂笑後，笑聲結束。他又重新歸於了沉默，那眼神仍然呆滯。
項羽有些哭笑不得。
“心理素質這麼差，你說你造什麼反嘛。”項羽在心裡發起了牢騷。
不過既然來都來了，也不能憋著一肚子遺憾就這麼回去。看來想從他嘴裡套出什麼有用的資訊已經不可能了，那麼就給他選個轟轟烈烈的死法吧。
他故意當著他的面詢問身旁的左行和子家。
“你們覺得該怎麼處理他，才能以儆效尤？”
這倒是問到了左行的專業知識上。他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亭長，沒有機會接觸到這等大案。不過那些法律條文，他還是熟記於心的。
只聽他憤慨的說：
“依照律法，弒君謀逆者，當處以極刑！三族連坐斬首，九族流放充作奴隸……”
項羽點了點頭。
“這些倒沒有什麼可說的！”
於是他轉頭又問子家：
“逆賊的家屬，可曾捕獲？”
子家嘆氣說：
“他祖籍是南郡人，親族都不在江東，只捕到他妻兒老小三人而已……”
聽到這兒，項羽著實有些惡氣難消。只不過想想也算了，畢竟連坐制度在未來已經廢除了。他對這種連坐體制也並沒有多強烈的擁護感。還是想想怎麼處置這惡賊吧。
“你們說說要如何處置這賊子本人吧，所謂極刑又當如何懲處？”
“斬首、車裂或腰斬……”左行回答說。
項羽率先就把砍頭這條給否認了，畢竟他可不想讓他死的太痛快。
“腰斬和車裂，你想選哪一個？”
項羽居然徵詢其罪犯本人的意見了。
“……”
他原本沒指望他能回應，卻不料他好像聽懂了他的話，臉色突然變得猙獰恐怖起來了。
“今日殺我，明日漢王天兵南下，就是你的死期！”
“死到臨頭了，竟還敢口出狂言！”
項羽剛想趁機把他痛罵一頓，卻沒想到他馬上又恢復那呆滯的模樣了。
項羽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白白的被他罵了一頓，卻又罵不回去，真是令人苦惱。
那麼還是自已為他選個死法吧。
五馬分屍的車裂之刑雖然很壯烈，但還是讓他死的太快，不可選。
這樣看來，腰斬就顯得有些合適。最起碼不會讓他立刻死去，大概還要痛苦的掙扎一段時間……
“那就對他處以腰斬之刑吧。”
“遵命。”
這些都被縣丞聽在耳中，可能是由於劇烈的言語衝擊，他又多少變得癲狂起來。
“小豎子！膽敢殺我，九泉之下做鬼也不饒爾等！”
這一下又使項羽來了氣勢。他反唇相譏說：
“我不但要殺你，還要殺你妻兒老小……讓他們死在你的眼前！也好讓百姓看一看你謀逆的代價。”
這次縣丞卻沒有宕機，而是滿臉抽搐，憤懣的像說不出話來。
項羽總算有些滿意了。趁著他神志還清醒，他又問起左行和子家。
“若除了腰斬車裂，你們還知道什麼酷刑嗎？”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左行有些猶猶豫豫的說：
“還有兩種極刑……不過從古至今罕為使用……”
“是什麼？”
“是脯刑和醢刑……”
“願聞其詳。”
“所謂脯刑，就是把人曬成肉乾……所謂醢刑就是把人剁成肉泥……不過古今罕用。狡如商鞅尚且只受車裂。罪如李斯、惡如夏徴舒尚且只用腰斬。請大王慎重思之。”
項羽知道他的意思。因為這樣的刑法太殘酷，一旦施行，勢必會影響他的風評。
其實，項羽也沒打算實行那麼殘酷的刑法，不然和暴君還有什麼兩樣？
可他還是決定奚落一下這將死的囚犯。
“你可聽到了，我還有更殘酷的刑法……只不過你卻配不上！就簡簡單單的把你腰斬於市，讓你做一個籍籍無名的謀反者罷了……”
項羽這樣說，可真是殺人誅心。縣丞此生唯一巨大的成就——謀反。卻被他說的雲淡風輕，一文不值。
他大概真是瘋了，居然還像有點意見。竟突然像惡鬼一樣的咆哮了起來。
“小小江東，不值漢王一掃！我先做鬼，日後也必見爾等於地下！”
項羽也不生氣，因為敵人越是這樣憤怒，越是這樣垂死掙扎，項羽就越覺得心滿意足。
畢竟他可是連玩遊戲都是喜歡打人機的那種，就是要從完虐人機的過程中尋求快感。
“你們看他如今的模樣！當初率眾作亂時不可一世，哪會料到能有今日。”項羽也像被眼下的氣氛引導的亢奮起來了。
可就在這時，那氣急敗壞的縣丞卻突然隨手拿過一物，便朝著項羽的腦袋猛砸過去。
項羽下意識一抬手就把它隔擋住了。只是迎面而來的卻是一陣惡臭。
原來縣丞投來的是他的糞便。項羽的衣服髒了一塊，全身都瀰漫起了腐臭。
他一時竟氣得說不出話來。
實在沒有料到，自已竟被這臨死之賊侮辱了一番。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隨後卻又只聽得縣丞那喜怒無常的大笑。
項羽頓時滿眼殺意，但他強壓怒火拂袖而去。
子家和左行緊隨其後的追了出去，連聲勸著項羽息怒。可是他們不勸還好，一勸反倒讓人越來越生氣。
即將離開牢獄的時候，項羽突然改變了主意，他氣沖沖的對他們說：
“一個逆賊，還敢臨死囂張！腰斬真是便宜了！把他剁碎了餵狗！”
“……”人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但項羽卻還感覺不能解恨，只聽他又重複著。
“把他剁碎了餵狗……剁碎了餵狗！”
“……”
“再……再把狗剁碎了餵豬！”
——————————————
（狗：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