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挖呀挖呀挖
“先生真是……”
他突然停住了。要不是諸葛亮比他晚上四百年，他可真想大喊一聲：
“孔明在世！”
項羽想要帶他上路，這樣一定會對自已的未來大有幫助。
想到這兒，他感情深切的說：
“我看先生大才，留在這兒實在是委屈了您，請和我同去鄣城吧……”
但薛恭卻推辭了起來，那模樣不像是在故作姿態。
“承蒙大王賞識，老臣如沐春風。只是年已老邁，風燭殘年，哪堪大用……”
項羽情真意切的挽留起來。
“我請先生不是為了讓您去闖刀山火海、效力馬前，只是想把您留在身旁遇事請教。定然待若上賓，不敢失禮……”
“這……不……不妥……”
見他還有點猶豫，項羽只能用出他在影視劇裡學來的真誠必殺技。
只見他突然起身，衝他恭敬一拜。
“請先生同行！”
但這卻直嚇的薛恭老臉變色。
“大王豈可如此……豈能如此……”
他說完再三叩首，姿態放的比項羽還低。
“您難道不肯答應嗎？”
“……”他卻用沉默回應了他。
項羽見必殺技也不太好用。思來想去，只能對他來一場捧殺了。
“先生請起……我不是為了自已才懇求先生的。先生治理一縣，能使縣中百姓安居，無盜賊之患。那治理一郡、一國的百姓，又該如何？”
“……”
“我的身旁就是缺少先生這樣的幹吏，所以才想將您留在身邊，以備諮詢國事。請先生為江東百姓計議，為了社稷蒼生，不要再推辭了。”
他的臉色仍然猶豫不決。果然年紀大了，就沒有什麼嘗試新生活的勇氣了。
項羽知道自已如果去攙扶他，那麼他一定不起。那麼不妨再衝他深施一禮，倒要看看誰能僵持得過誰……
其實薛恭是真心想要推辭的。他一把老骨頭，經歷昨晚的事就已經覺得精疲力竭。只願安度晚年，實在不想捲進未來深不可測的政治旋渦裡。
只不過，他不起，項羽也不起。這可真是讓這位深受忠孝節義影響的儒生愁眉苦臉。
“請先生切勿推辭……”
項羽說著，又故意把腰彎得更低了。
在君臣大義面前，他隱世避俗的思想最終還是落了下風。
他在重重的磕過幾個頭後，勉強挺直了那佝僂的脊背。
“大王切勿如此……小臣遵命，也就是了……”
項羽聽後大喜過望，連忙殷切的將他攙扶起來。
看起來，他又多了一個改變命運的籌碼！命運的天平也將更容易被撬動了！
薛恭被他扶了起來，卻顯得那麼忐忑和羞愧難當。
項羽看著這鬢髮花白的老人，不禁想起了那位西楚意難平——范增。
當初范增跟隨項羽叔侄慷慨舉義時，應該也和薛恭的年紀差不多吧……
忠心任事，謀略超群。又有極具前瞻性的眼光。
但即使是這樣的他，卻終不免受到了項羽的猜忌。最後一把老骨頭只能帶著遺憾選擇離開。最終病死在歸鄉途中……
項羽感覺心裡有點空蕩蕩的。那是不是楚霸王原本的記憶在作怪呢？
他不得而知。
但他決心一定不能再讓悲劇重演……
為了不讓他看出自已的心事，他又強做了一副笑態。
“既然先生願意同行，那麼就遣人整頓行裝吧。”
“謹遵王命……只是……只是當拜別縣公，方好前行……”
這老人像有一種前途未卜的恐懼，他彷彿也害怕自已會走上范增的老路……
只不過想到項莊，項羽的心思又飛遠了……
“也好，我你二人同去見見他吧……”
“是！”
他們交談了很長時間，現在室外已然天光大亮了。
兩人一起攜手而出的場面，讓不遠的左行見到了。他遠遠的對兩個人作了一個揖。
隨後，他只覺得自已待在這裡，未免顯得太過多餘了。
……
項莊自從昨天起就是一副丟了魂的狀態。
他好像就這樣空張了一晚的眼睛，以至於今早的精神狀態很差。
項羽和薛恭來見他的時候，他都無動於衷。直到他們走到床前，他才像有所察覺。
他遲鈍的還哪還有昨天力戰群賊的氣概，簡直像是個活死人。表情更是相當萎靡不振。
項羽看他這個樣子，回想昨晚發生的一切，只覺得薛恭那一推並沒有把他推出死亡的邊緣，反而像把他推入了一種瀕死的虛空之境。
項羽知道自已這樣想有點奇怪，但他已經完全不像是一個活人了。就彷彿他已經在昨晚的一劍中結果了性命。
即便他的身體沒有死亡，但他的靈魂卻像已經死了……
項羽昨晚沒有睡好，看來項莊也經歷了一個難熬的夜晚。他竟然有點可憐他了。
雖然項羽和他本沒有什麼感情，即便他真的死掉了，也只是罪有應得，沒有什麼令人惋惜的。只不過項羽知道他的經歷後，產生了不一樣的看法。
或許在別人看來，他只是個辦事拖泥帶水、人云亦云、沒有主見的莽夫。
不過在項羽看來，卻看到了他身上的可塑性。
他感覺他就像是一張白紙，或者是剛出生的孩子。雖然會茫然，雖然會學壞，不過也同樣擁有充滿創造性的未來……
項羽心想，只要令人好好引導，那麼他一定能變成可用之材……
他不管是在未來，還是在現在都沒孩子。根本談不上有什麼教育經驗。不過他雖然沒當過家長，卻當過孩子呀。
他理解教育和寬容的重要性，覺得一定能改造的好他。
他站在他的床榻邊，投向他的目光中多了幾分寬容和感慨。
而項莊的神情散漫散亂，像無法聚集起來。不過他仍然臆語般的對項羽說：
“王兄讓我歸老山野吧……”
項羽無奈的笑了笑，想不到對方也用起感情牌來了。這還真是讓他無從招架。
項羽轉頭看向薛恭，想看看他有什麼見解。
但他只是呆呆的站在一旁一言不發。好像也覺得歸隱才是項莊唯一的可行之選。
看來項羽也只能靠自已了！
他也上過幾堂青少年心理健康知識講座，知道對付這些重度抑鬱患者，最重要的就是和他們敞開心扉。
只要能讓他們開啟心結，就能讓他們自我接納！
項羽可要做一次心理醫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