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空氣中瀰漫著塵土的氣息,偶爾吹過的風,帶著幾分蕭瑟。這裡充斥著沉重而壓抑的氛圍,彷彿連時間都凝固了。

遠方几個消瘦的農人吃力追逐著麻雀聚集的地方。把它們驅趕走後,就在那裡撿拾著草籽和遺失的稻粒。

項羽默默的看著,卻什麼話也說不出。

車隊繼續向前,很少能看到行人。

路過一棵枯樹時,有一個衣衫襤褸臉頰消瘦的老者,孤身一個的半躺在樹下,艱難的咀嚼著樹皮。

老人望著天空發呆,彷彿在回憶著過去的歲月。

項羽示意左行給他些糧食,但那老人卻像是十分畏懼官兵,也像神智失常,遲遲不肯接受。

項羽只能讓左行把糧食放在了地上。隨後他什麼也沒有問,就繼續趕路了。

項羽沉默的看著眼前蕭條的景象,彷彿是見到了地獄中才有的畫面……

他只感覺老天爺又在消磨他的雄心壯志了。真沒想到剛到鄣城,看到的就是百姓淒涼的生活。

如果江東的百姓能和宛陵一樣,他還有點信心。卻沒想到越是靠近郡城,眼前的景象竟越是觸目驚心。

項羽剛開始還不肯相信這是鄣城的景象。可後來又走了一個時辰,目之所及,竟全部都是這樣的蕭條之景。

這裡荒蕪的幾乎沒有生機,活像是一片未經開墾的不毛荒地。

“看來這裡恐怕比盜賊四起的丹陽縣還要民生凋敝……”

項羽想想自已的經歷,所過之地,也就只有宛陵才有點縣城的樣子。

“老天爺,你又搞什麼么蛾子……”他在心裡又忍不住發起了牢騷。

項羽對於江東其他地方,也都快沒了信心。

“如果是這樣的江東,我這西楚霸王還當個毛線呢!”項羽開始了牢騷不斷。

不過牢騷歸牢騷,他還是想到了這一切的第一責任人。

“這就是桓興治理的鄣城嗎?”

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詢問為他駕車的左行。

但左行不知該作何回答。畢竟他是九江郡人,對於鄣郡實在是不太瞭解。他全部的認知還都是在幾年前道聽途說來的。自然不會不問自答,只得裝作若無其事的趕著車。

“這就是……桓興治理的鄣城嗎……”他又說了一遍,像是在感嘆。

項羽真是越想越氣,他真不知道桓興做郡守到底幹了點什麼?畢竟丹陽縣的長官全都逃跑了,整個縣城淪為了賊巢都不至於像這裡這麼蕭條。

而最令人懊惱的是,哪怕鄣城讓桓興搞成了這個樣子,項莊和薛恭之前居然還有維護他的意思,真是令項羽氣不打一處來。

他已忍無可忍了,決定把薛恭召來問個水落石出。

想到這,他又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之後才對外面的左行說道:

“請薛恭先生來見……”

項羽的語氣沒有波瀾,不知是否是有些失望的緣故……

沒一會兒,項羽的車停了下來,薛恭隨之登車入內。而後馬車又緩緩開動了。

面見項羽時,他緊縮身子跪坐在一個角落裡,儘量不讓車廂顯得擁擠。他是那麼恭敬,也不講話,只等待著項羽的詢問。

不過在項羽看來,對方可能已經知道了他的目的。

項羽一時不知如何開口,如果按照情緒的鼓動進行下去,到最後難免是要發火的。

於是他閉上了眼睛,好生醞釀了一番。

“前些時日聽先生說桓興年少忠勇,稱得上有才幹……為什麼我卻見鄣城百姓衣不蔽體、食不果腹?難道他做郡守,就是這麼治理地方的嗎?”

“臣下曾對大王說過,他治理地方沒有什麼佳績,並不擅長……”

項羽聽他倒像在輕描淡寫,還是忍不住發怒了。

“把郡城治理成這副樣子,一句不擅長就可以推卸責任嗎?要知道,丹陽縣盜賊四起、長官出逃都不至於像鄣城這麼蕭條!”

項羽看薛恭的模樣,他像是也不便再隱瞞了。只聽得他嘆罷。

“民生如此,的確是桓興的過失……”

“那你說一說,為何會這樣?”

項羽問他。但他沒有馬上回應,卻反問項羽起來:

“大王覺得在這危難之際,是民生重?還是軍情重?”

項羽從他的話中能聽出些深意,但他沒有回答。只感覺現在做出決斷還有些太早。

“那先生覺得呢?”

薛恭不假思索。

“臣以為,民生為重……”

他說完就一直沉吟著。沒等項羽開口,他又繼續說:

“只不過桓興郡守以為軍情重……”

“不可兼顧嗎?”

“不可。”

“孰是孰非?”

“皆有錯……或者,皆無錯……關鍵是大王要怎麼選……”

項羽沉思了一會兒,仍然沒有做出答覆。他只是這樣對他說道:

“無論孰是孰非,我都要先聽聽鄣城的故事……”

項羽變得沉著下來,不再是之前被情緒支配的模樣了。

而薛恭也開始認真的將事情的原委告知項羽。

“臣曾經建議大王嚴守長江,保全江東。您可還記得?”

“那是自然。”

“可……可江東早已是無人可守,亦無糧可用……各郡縣長官觀望者多!平庸者更多!無為者亦多!雖然大王有復興之志,可是人心不齊,無兵無糧,保全江東豈非夢話?”

“……”

“唯桓興知國家危難,早在大王被圍垓下之前,就開始徵兵徵糧……只是在江東四郡裡,鄣郡最小。土地不過三百里,戶籍不過二十萬,要如何湊齊一支隊伍?可郡守性格強硬 ,無人可勸,也無非就是加徵加稅而已……”

“因此才落得百姓流離嗎……那他究竟如何徵兵?”項羽面沉似水的問著。

“大王原定楚地十七至五十六歲男丁三丁抽一。而桓興為了多徵士卒實行兩於抽一,又把徵兵年齡改至十五歲到六十歲。”

“他又如何徵收兵糧?”

“田賦本是十成稅一,卻被桓興郡守硬生生的改為了三成稅二……”

薛恭一邊說一邊揮動起兩根手指,他的手指在顫抖,語氣讓人分不清是憤慨,還是嘆息。

聽到三分之二的糧食收入都要交稅時。項羽直接倒吸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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