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國,虞帝十年,冬

泰安城靖安司。

他叫劉虎,因為只是泰安城靖安司的一名“普通”的靖安衛,所以大冬天裡,這賞罰堂的輪值就自然到了他的頭上。

雪天裡,一座火爐,半壺熱茶,關上殿門他就是這靖安司最舒坦的人。

“一個月幾兩碎銀,玩什麼命啊!”

“哈欠”

眼睛眯著眯著就不由得靠在了不大的桌案前,蜷縮著身子,茶水的熱氣打在他的胖臉上弄得他眼皮直打架。

就這樣睡了過去,不一會兒他的臉上就爬上了一絲不正常的紅暈,嘴角還流出了絲絲晶瑩。

閉著眼,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猥瑣的笑容。

“麼麼~”

就在他在夢裡的關鍵時刻,卻被一聲巨響驚醒了。

“砰”

一個染著血的布包就那麼直直的丟在了地上,寒風夾雜著雪花就從門外吹了進來,一股血腥味散開,瀰漫了整個賞罰大堂。

“何人,何人~在我靖安司放肆”!

劉虎嚇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還順帶提了提自己的褲子,只看他那張臉,那怒的模樣倒是有幾分“威勢”。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自他進入了這靖安司,那個不是對自己恭恭敬敬的。今天敢踹門,明天就敢打人!

“這是王五的首級,你點點吧”

冷冷的聲音十分熟悉,讓正打算發作的他不禁打了個寒顫,剛剛被叫醒的“起床氣”也立刻消散了,隨即又好像想到了什麼,也顧不得夢裡的小紅了,直接衝上前去開啟了那個布袋。

“我艹”

隨著沾著血的布袋被開啟,好大的一顆頭顱正直愣愣的看著前方,恰好和他四目相對。

“你,你,你~”

“你真把王五殺了”?

劉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指著那王五的首級,嘴裡的話都是斷斷續續的,好大一會兒才顫顫巍巍的指向了那處。

要知道這王五雖然只有二境武夫的實力,但是縱橫江南道那麼多年,靠的就是謹慎,惜命,再怕死,哪有這麼好殺。

以前也有自持實力的百戶去追殺他,但是第二天就被捆的跟個粽子似的,脫光丟在了當地靖安司大門口顏面掃地,就再沒有人去管他。

至於那些大人,第三境的千戶大人根本看不上這兇徒的賞金,畢竟這王五雖然做的都是些天怒人怨的事,但是很少招惹那些達官顯貴,有這功夫賺點別的外快不香嗎?

劉虎本來就是隨口一說,想讓這第一境的少年知難而退,結果這愣頭青...

“這人可讓我好找,會縮骨術,活的太難綁了不如直接殺了,你答應我的事想必不會讓我失望吧。”

來人這才關上門,緩緩的摘下了帽子,露出了被黑色圍襟遮住的臉。

他年紀並不大,嘴角甚至還有著些許絨毛,只是眉骨上兩道淺淺的疤痕破壞了他原本還算俊秀的臉龐,少了幾分少年人的青澀,多了絲江湖氣。

“啊~”

壞了壞了,這小子明明只是一境的武夫,居然敢襲殺了王五這老江湖,還成功了...

“李慕,你也知道,這靖安司不是那麼好進的,我們要從長~”

“嗯?”

就在劉虎想打個哈哈,先將這少年人糊弄過去的時候,一道輕哼又將他拉回了現實。

少年人將早已經抖落完雪屑的長袍放下,此刻反客為主坐在他的桌子上專注的擦拭著一把長刀,看起來只是輕嚀,但這這模樣在劉虎看來甚是駭人。

“三天前,是你說抓到王五,便有門路將我運作進這泰安城的靖安司的,如今莫不是想反悔?”

李慕抬起頭,眼睛中閃過一絲銳利,臉色不善的看著眼前的司衛。

“哪裡哪裡,你放心李慕,我答應你的事情肯定會辦到,我這就去找大人,你先在這裡避避寒”!

劉虎立馬換了個諂媚的神情,縮了縮脖子連忙改口從心。

他躡手躡腳的端來了一壺熱茶,末了還貼心的走到他跟前,幫他收了長刀貼身放好。

直到聽到刀入鞘的聲音,他才鬆了口氣隨後頭也不回逃命一般跑了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去“運作”去了。

少年李慕此刻就像回到了自己家裡一樣,一瘸一拐的就坐在了劉虎的位子上,抄起茶壺,茶水就往嘴裡灌,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了。

賞罰大堂,他當捉刀人的三個月裡沒少來,也是在一次酒後認識了這個“普普通通”的劉虎。

話裡話外明明和靖安司的兩大千戶之一有些關係,卻苟在這賞罰大堂當跑腿的。

抿了一口不知道多少人用過的茶杯,李慕搖了搖頭,嘴角勾出一絲笑容。

這茶並不好喝,不過尋思這最低階的靖安衛也不會喝上好的茶,·只是如果人在雪堆裡趴了三天,就算是溫熱的尿怕都得喝上兩口。

襲殺王五的過程並不像他說的那麼輕鬆,畢竟王五可是一個活生生的二境武夫,江洋大盜沉浮江湖數十年。以第一境搏殺第二境武夫,多少沾了點運氣成份。

“看來這老天還是不想我死”

自嘲的笑了笑,看著自己已經明顯彎曲的左腿,狠狠的啐了口唾沫。

......

約莫一壺茶的功夫,李慕調息的差不多了,劉虎才屁顛屁顛的跑了回來。

只是此刻的他衣袍凌亂,臉上還帶著一個通紅的巴掌印,看來他還真是去“運作”了。

不出所料,劉虎一臉的委屈,看到桌案上神色放緩的李慕才訕訕的開口道:“李慕,這事我做不了主,不過白大人答應見你了,成與不成就看你自己了”。

聽到這話,他才緩緩起身,也沒有怪李虎不守諾言,只是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幫他整了整凌亂的衣領。

“你說你,劉虎大哥的話我肯定相信,如此迅速想必是將小弟放在了心裡!”

不出李慕所料,劉虎後面果然有大背景,畢竟以他這德行如果後臺不硬,怎麼可能在這賞罰大堂混三年不升不降。

“呼~”

見狀,劉虎這才轉過身去鬆了口氣,他是真怕這位爺一氣之下把自己一刀劈砍了。

“真不是我故意刁難你,你是知道我的,這靖安司的職位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那輪得到我這最底層的司衛摻和,到時候見了我姐...見了白千戶你千萬不要亂說話......”

他是真的怕了,自己起初也是奉了那位大人,也就是白千戶的命令去結交這個年紀輕輕卻能力出眾的捉刀人,結果幾杯馬尿下肚,分不清大小王了,還稀裡糊塗的承諾幫他弄進靖安司。

至於為什麼這小子入了自家姐夫的眼,後面劉虎也弄清楚了,三個月,二十五個一境的通緝犯無一活口,甚至今天還把第二境的王五人頭甩在自己面前。

然後就這樣了~

“太哈人了,哈人~”

就這樣劉虎在前面顫顫巍巍的帶路,李慕在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胡亂的應和著。

兩個人就這樣都懷著自己的小心思,一前一後的走著。

靖安司在泰安城的分部很大,穿著青色玄袍的司衛行色匆匆,劉虎好一會兒才帶著他走進了一個特別的院落,他先一步進入了院內的房間,把李慕獨留在院子內。

不大的庭院種滿了花草,甚是好看,不大的池塘裡還養著魚,時不時露頭吐出一個個氣泡。

“它們雖然失去了自由,但是好過被凍死在外面的好...”

李慕在感嘆這池魚的同時也暗暗心驚,要知道此時靖安司的外面可是下著雪啊,可這院子裡卻宛如春天,滴雪不沾,就好像兩個世界。

“滾~”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功夫,房內傳出了一道不小的怒斥,打斷了李慕的思緒。

只見剛剛進入房間的劉虎此刻正弓著腰從門內走出來,還順手輕輕的關上了門。

他此刻身上又多了個鞋印,不過還能兩條腿走路想必不是什麼大事。

“老弟,哥哥只能幫你到這兒了,白千戶要見你。”

李慕看著他的這副慘樣,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了幾分憐憫,只能帶著感動的神情鄭重的點了點頭。

等他真正走進這屋內,才發現房間內很幽暗,和門外院子裡的四季如春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很難想象一個喜歡幽暗環境的人,卻會將院子佈置的那麼亮堂。

“北邊來的?”

突兀的問話聲,讓空氣瞬間凍結,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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