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眼睛髒了
盧大學士沒有兒子，可卻有女兒，
九房姬妾，加上書房那些個，生了十個女兒，新娶的九姨娘肚子裡，也有了！
前頭的女兒早就嫁人，可嫁人後，除了三朝回門，就再沒回過孃家。
“盧老爺真可憐，都沒子孫繞膝陪伴。”葉真邊說，邊又吃了塊糖。
門房嘆氣：“唉，老爺不知道拜了多少菩薩，都沒能生個兒子。”
“不過，這次這個九姨娘據說不一般，是高人指點，掐算了時辰八字，說肚子裡保證是男胎！”
日頭徹底掉落，天地間最後一絲白光消散，
不知不覺，天暗了！
門房跳起來：“哎呀，光顧著與你說話，門口的燈籠還沒點，又要捱罵！”
可等門房跑到門口，抬頭一看，兩盞紅燈籠早就點燃，映得黑褐色的大門，一片暗紅。
“奇怪，我沒點啊！難道是記錯了？”門房撓頭，
再轉回房內，空無一人！
那個天真可愛，帶著一隻黑貓的姑娘，不見了！
“走了？”門房揉揉眼睛：“也對，天色晚了，該回家了！”
“老爺回府！”
一聲聲遞進後院，女子的聲音嘈雜起來：
“老爺回來了！”
“老爺回來了！”
“快，請老爺來我這裡坐坐！”
“蓮子最清心，我燉了一天，老爺該來我屋裡！”
葉真坐在屋頂上，掀開的瓦片下，是一個神情木然的女子。
高高隆起的肚子，讓女子的坐姿有些扭曲，
她微張著嘴，彷彿離水的魚兒，呼吸不暢。
“九兒，今日可還好？”
一位兩鬢斑白的老者大步邁進屋，神情關切，
一進門，就將耳朵伏在了女子肚子上，
“不錯，挺好！”聽了片刻，老者喜上眉梢：“九兒，這些天你辛苦了，等生下孩兒，盧府正妻之位就是你的！”
女子哪怕孕中，依舊濃妝豔抹，喘著粗氣回應：“九兒不辛苦，九兒為老爺生孩子是應該的！”
老者極其滿意，一個勁的點頭：“你乖，你比她們都乖！以後，我再不去她們那邊，只守著你和孩子！”
女子揚起一抹豔笑，伸出尖細的手指，搭在老者手上：“九兒伺候老爺安置。”
“好好好！”老者扶著女子入了床幃，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後，傳來幾聲老者驚呼：
“九兒……唔……已經連續……三日不停，孩子……孩子……”
九兒嗓音甜膩：“老爺，孩子已經成型，不礙事！”
“我……唔……啊……九兒……歇一晚……歇一晚可好？啊……九兒……”
“嘻嘻嘻，老爺不誠實呢！”九兒嬌笑：“它可沒說謊，讓九兒好好疼疼它！”
剛才還勉強喘氣的九兒，這會卻如魚得水，恨不得折騰起翻天的動靜。
鄰近的院落，女人們踮著腳，聽著一聲比一聲大的聲浪，恨得牙癢癢，嘴裡不住咒罵：
“死妖精，進門三日，就纏了老爺三日！”
“老天不長眼，這麼折騰，怎麼不讓她落了這胎！”
葉真站起身，往更高處走去，
俯瞰整個盧府，陰氣繚繞，
“小黑，怎麼辦？現在去抓嗎？”葉真猶豫啊，
師父沒說過，這種情況要怎麼辦！
“喵～～”
黑貓搖搖腦袋，
“也是，不吃些虧，到時候付錢都不爽利！”
葉真坐下，再等等吧。
黑貓靠了上去，趴在葉真身上，
葉真體質特殊，雖百毒不侵，但體溫比別人要低上不少，
一到夜裡，冷意更加明顯，
這些天，條件好了，不光睡前能喝碗熱湯，還能泡個熱水澡，
周身暖暖和和的鑽進被窩，再也沒有半夜凍醒！
“小黑，沒你我可怎麼辦啊？”葉真抱緊黑貓，臉埋在厚實的皮毛裡，甕聲甕氣的撒嬌。
黑貓盡力攤開身體，回抱葉真，
平日要麼懶散，要麼兇狠的杏眼裡，此時只剩心疼。
“啊——”
淒厲的慘叫響起，突然又戛然而止！
葉真一躍而起：“動手！”
房門被葉真一腳踹開，黑貓撲進屋，四點寒光一閃而過，厚重的幔帳傾瀉而下，如瀑布般蜿蜒在地上。
幔帳內，盧大學士像只被拔光了毛的大白鴨，趴在床上，渾身顫抖，雙眼驚懼欲裂，
嘴裡呼哧呼哧，猶如破敗的風箱。
九兒敞著衣裳，露出白嫩的肚子，肚子裡胎兒不斷蠕動，如一隻立起兩腳的蛤蟆，景象可怖又噁心。
“你是誰？”九兒面目猙獰，她正在要緊關頭，
卻被葉真打斷，不由恨得咬牙切齒！
葉真捂住雙眼，慘叫連連：“我的眼睛！我的眼睛髒了！小黑你賠我眼睛！”
黑貓皺了皺鼻子，凡人在它眼裡，無非就是一副骨架，撐著一堆肉而已，
只是眼前的兩堆肉，確實太髒了！
“喵！”
黑貓朝九兒撲去，葉真嫌髒的活，只能它來幹了！
別看九兒大著肚子，身姿卻靈活得不像個人，
屋子不大，一人一貓你躲我追，轉輾騰挪，鬥得激烈，
凳子、椅子、瓷瓶……
“噼裡啪啦”掉了一地，
葉真捂著眼睛，摸索著靠近床榻，尋了一床被褥扔在盧大學士身上，才放下手問道：
“大學士，吃虧了吧？要收了她嗎？我可以給個優惠價！”
盧大學士神情激動，但舌頭不聽話，努力了幾次，都發不出一個有意義的字，
葉真一臉歉意：“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
馬上從兜裡掏出一粒藥丸：“這個藥靈驗的很，保證藥到病除！只是……嘿嘿，藥材珍貴，製作也不易，有些貴……”
好巧不巧，一隻繡花鞋飛來，打在盧大學士腦門上，
本就驚懼異常的盧大學士重重磕了兩個頭，張著嘴表示不管多貴，他都要吃藥！
“大學士果然豪爽！”葉真手指一彈，藥丸飛入盧大學士嘴裡：
“抹個零頭，就收一千兩好了！”
本來努力吞嚥的盧大學士，瞬間嗆得差點咳出肺！
葉真慌忙補救：“已經沾了你的口水，就是吐出來，我也不要了！”
可憐盧大學士一晚上，被嚇了數次，眼淚汪汪的將藥吞了下去，
也就幾個呼吸，盧大學士的臉色迅速紅潤起來，他一骨碌爬起，拍著床沿嘶吼：
“打死她！打死她！”
葉真重新捂上眼：“那什麼，您老先把衣服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