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如隔世再回首他人還在此山中,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奈何世人總把名利看斷腸。今日與李父一番相交,才知無欲則剛之道理。可惜呀,世間百態人情冷暖,又有幾人能做到不動如初,坐觀海潮聽風浪。

明城深知自已不是完人,總有七情六慾,看不得人情冷暖世態炎涼。終是不能對舊友現狀無動於衷,一再保證會給進哥某個前程。李父雖嘴上說著大義凜然,不難看出眼神中帶有些許希望。

“伯父。能說說你們怎麼到的燕都嗎?你和進哥一路風塵,恐怕吃了不少苦吧。”明城待李父心情平復許多後,才問起兩人過往。

“唉!此事說起來話長呀!當日陽明城被圍兩軍隨時開戰一觸待發,我與進兒冒著生死之危,隨流民跨過三水才入北燕邊鎮。一路上隨流民而行,一路上餓殍遍地,隨時隨地便有昏倒在地。可憐呀!倒下的人沒幾個再起來的,跟我們一同而行之人越走越少。

待入燕都之時,身邊之人已所剩無幾呀!都是苦命人呀!為了生而轉走異地,可惜最後還未能逃脫命運安排。多少人為了謀求一條生路,都如這般捨棄故土遠走他鄉,奈何都落個葬身他地的一場,臨了臨了遮身的草蓆都沒有。”

隨著李父一頓一挫的言辭,讓兩人早已淚流滿面。也許李父看盡人間生死,也許到了暮年,對故土對斯人無比懷念。多少人為生計奔波異地,擠得頭破血流終含恨而死。老天便是如此,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挑苦命人。佛不渡苦難人,生活只欺窮苦人。

“伯父不必如此傷感,各人自有各人造化。人間若如煉獄一般,對他們來說算是解脫吧。活下來的人當盡所能及的為世間播撒暖陽,哪怕只是微不足道也無妨。只要想做能做敢做,人人如此世間將被大愛所包圍。那時再無流離失所,再無赤地千里餓殍遍地,稱之人間天堂亦不為過。”明城一邊安撫李父,一邊暢想美好未來。

“呵呵!孩子!若真有那麼一日,我這老頭子就算埋在下面也能樂醒。哈哈!”李父聽著明城一番暢想,不由的開口直樂。不知是在為未來所開心,還是笑明城此想法荒誕無稽。

“放心吧伯父!只要我們同心協力,一代人完不成還有下一代,如此代代相承終有那一日。”明城眼神堅定拍著胸脯保證。

“小橙子!你如今越來越不同從前了,倒是讓我不認識一般。”李進看著明城不由的愣了神。

“只不過是對將來一些美好的願望罷了,能不能實現還是未知數呀。不說這些了,伯父和進哥又如何做了兵部馬倌?”明城眼神帶出無奈之舉,話鋒又說起二人。

“我來說吧!我與阿父到了北燕都城外,便被士兵擋在了城外。流民雖說餓死消亡不少,但也有成百上千之眾。城衛又怎敢讓這麼多的流民進都城!我與阿父在城外風餐露宿足足有三日,眼瞅著流民一個個倒下。城衛們或怕此事鬧大傳揚出去,才讓城中有保人的進城避難。

說來也巧阿父年少之時,便在北燕與人養馬。不乏有重情重義之友,一番打探好友亡的亡死的死,就剩下一人孤苦伶仃而生。老人將我與阿父接回此地,又給阿父託了差事。可惜呀!好人不長命呀,沒幾個月人便撒手而去。”李父咳嗽不斷,李進一邊替李父捶著後背,一邊聊著當日之事,很快又是一番淚流滿面。

“老付是個好人啦!可惜嘍!一輩子無兒無女的,臨了臨了還是我父子二人所埋。”李父一聲感慨淚已沾溼滿面。

“伯父!我若讓進哥入軍為卒,不知伯父能否同意?”

明城聽著李父一聲聲嘆息,心中一想李進畢竟與自已不一樣,自已孤身一人死了也就死了。若是李進入了軍營,不幸陣亡那就只剩一孤寡老人了!真怕日後李父也是如此這般下場,那自已豈不是追悔莫及。

“我老了!生死早已看淡,你們年輕若有志向抱負儘管折騰去!若有一日魂兮歸來,千萬別忘了歸家的路。”李父已是滿眼淚水。

雖說老人已生死看淡順其自然,還是對故土情故土人念念不忘。明城一直與兩人聊至夜幕,兩人極力讓明城留下用些飯食。明城不忍多吃一口,給兩人平添一人口糧。最後明城在李父的一聲聲鄉野小調中離去。

“魂兮歸來,去君之恆幹。何為四方些?舍君之樂處,而離彼不祥些。

魂兮歸來,東方不可以託些。長人千仞,惟魂是索些。十日代出,流金鑠石些。彼皆習之,魂往必釋些。歸來兮,不可以託些。

………

魂兮歸來,北方不可以止些。增冰峨峨,飛雪千里。歸來兮,不可以久些。”

山野之民將就魂歸故里,落葉歸根入土為安。李父怕是擔心自已挺不到那一刻,就要和流民一般客死異鄉。今日能和明城相聊諸多,恐怕全當故鄉人故鄉情為故鄉了。這半年的風雨漂泊,讓老人已是油盡燈枯。明城能看出老人一言一行都在竭盡全力,恐怕時日已不多。

人之生死乃天道輪迴,誰也不可躲過。明城所能做之事,便是在老人生前為進哥鋪一條康莊大路。若是老人彌留之際,也未曾看到子女風光那日,才是死不瞑目。明城有此想法也不知是好是壞,是對是錯。

夜深難以入眠,兒時的場景總是浮現在眼前。幾位兒時夥伴,總在自已眼前呼喚。師父一次一次的問自已,文章看進多少書又唸到幾何?突然畫面一轉,師父墳前平添許多新墳。明城一下便被驚醒,天已是大亮。

天亮夢醒,夢醒而終呀!明城已下定決心,在兵部或是右營給進哥求個謀職。今日一早匆匆入王宮覆命,再去糾纏李牧趙沉二人,奈何事與願違。

燕王坐於暖宮之中,正專心批閱奏摺。待內侍總管陳洪帶領明城走上殿內,又對燕王一番稟告,便獨自退去。

“嗯!做的不錯!等會孤王,這些批閱完再看你這些。”

明城將今日所巡查之事務一一陳列在案,燕王無暇分身顧及,只是對明城點頭認可道。明城只能默默站於殿中,時間一長有些百無聊賴,便獐頭鼠目般左右打探。

不多時陳洪又領進一人,面白無鬚如白無常一般滲人。明城對此人頗為好奇,一時上下打量不斷,惹來陳洪制止的眼神才算罷休。明城還想怎麼何人,都能直入燕王殿前。這陳洪也真是不負責呀。明城不知道是燕王早有旨意,凡燕三品以上官員,國有大事可直入王前奏對。

“大王!經太常院與兵部核對,冬狩大典所費之巨。國庫實在是入不敷出呀,兵部連連讓太常院縮減開銷。奈何!國之重典舉國同慶,實在是減無可減。還請大燕定奪!”面白兄一上來便是捶胸頓足般哭訴。

“兵部的陳情,孤王依然看過。兵部亦有難處,太常院也不易呀。傳陳湖!”燕王雖有頭痛但一番太極打的可謂是滿滿當當。

“奴才陳湖叩見大王!”內侍副總管陳湖匆匆來到殿前,跪地叩拜燕王。

“陳湖你掌管王宮一切事務,王宮內庫可否騰挪一些銀兩?冬狩大典迫在眉睫,也算解了燃眉之急。待來年之賦稅再補給內庫如何?”燕王頭也未抬漫不經心的對陳湖說道。

“大王!內庫也是所剩無幾呀,王宮一應用物採買已是縮減一半,能否堅持到來年還是未知呀!去年草原遭了天災,百姓流離失所。大王仁慈年初下旨從內庫撥出不少賑災之用,如今內庫也只能堪堪維持現狀。”燕王剛說完陳湖便如驚弓之鳥一般,彷彿要從自已切一片肉來。嘴中蝶蝶不休就一個字沒錢,自已掏不出來。

“這可如何是好!冬狩大典乃國之初新之象,怎能草草了事。太常院絕不能坐視禮法不周之象,還望陳總管寬厚高抬貴手一點就可。”面白兄頓時慌了神雙手一攤,又是對陳湖一番高談闊論。

“冬狩大典乃是國之重!燕王起居便不是國之重了?大人莫要這般強人所難,小奴也是一心為大王為燕國著想呀!若是將內庫銀錢挪用於冬狩大典,大王日後起居該何為?大人不會讓大王被他國貽笑大方吧!”陳湖倒是一番據理力爭,可謂是牙尖嘴利寸步不讓。

“大王!請大王做主呀!太常院實在是為難呀!”面白兄從陳湖處未討得好,便轉頭看向燕王。

“內庫確實空虛,孤剛想起來此事。年初為草原賑災,兵部戶部上書錢糧不濟。內庫一半的銀財,被孤用作賑災之用。太常院可否與兵部再商議商議,拿出個穩妥的策略來。如今正值災禍之年,民間已是青黃不接。孤實不忍再向百姓索取,不然大典便一切從簡吧!”燕王一聲嘆息無可奈何呀!

“大王!大典所用之鼓樂已然將成,各項事務也在緊鑼密鼓般落地。此事若要從簡,恐怕鋪張浪費更甚之。倒是兵部尚有一筆錢,只是兵部不允挪用。”面白兄面色慌張般解釋道。

“噢?兵部尚有餘財?為何不讓挪用?兵部如何說的?”燕王微微皺眉問道。

“回稟大王。這筆錢原是兵部用作,退伍老兵和烈士家屬年關之撫卹。如今冬狩大典在即,不如讓兵部暫且挪用一下。待來年再補上,依下官所想北燕百姓定會同意的。”面白兄珊珊一笑終是露出可惡之獠牙。

“放屁!”

明城聽完此番言論頓時火冒三丈,摸了摸腰間,這才想起自已怕再惹事,今日就沒佩戴長刀。對其便是破口大罵一句,也對燕王李湖不管不顧。明城可不像李湖那般,還得和你有來有往的對峙。不過真的慶幸,自已有遇事先知之明呀。若是真佩戴長刀,此刻恐怕已是大禍臨頭。

“你是何人?敢在王殿如此出言不遜!豈不知驚擾王駕是何罪責?”面白兄臉色更是蒼白,指著明城便是強加各種罪責。

“你閉嘴吧你!看你如此面色白淨,心腸為何如此之黑!大燕將士為國捐軀共赴國難,奈何就連其家屬的撫卹錢,你也能昧著良心搶奪。你他媽!到底做的是那朝哪國的官?我越看越覺得你小子不是好人,倒像是個奸細一樣。”明城直接就是對面白兄一番辱罵,差點將一旁的李湖憋瘋。

“你,,你,粗鄙!王殿怎敢如此?大王此人三番五次出言汙穢,對大王不敬還請正法此人!”面白兄氣的一時臉色發紅,又是轉頭看向燕王。

“哈哈!你小子!還是這般毛楞!不會和太常丞好好說話嘛?袁愛卿莫要生氣,還不給袁大人賠禮!”燕王面帶微笑對明城一番斥責。

“下官明城拜見袁大人。給大人賠禮了。”明城無奈對其鞠躬一禮。

“原來是明千戶!常聽叔伯提起千戶英姿,今日一見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呀。怎敢受千戶如此大禮,袁鶴逸見過明千戶!”

當聽到對方叫明城之時,袁鶴逸便知道此番見燕王恐怕要空手而歸了。這人只靠一張嘴便攪的讓楊浦歸隱,實在是不容小覷。難怪叔父曾言不可以常理對之明城此人,還真是有些邪乎。一番粗言穢語,連燕王也未曾出聲呵斥過。真讓人看不透!

“袁愛卿!明城亦是奉孤之命,巡查冬狩大典各項事務多日,對此事也有些話語權吧!”燕王不悅的問道袁鶴逸。

“是是是。明千戶自然有之。既然明千戶不同意挪用將士們年關的撫卹,不知明千戶有何高見,可解眼下國事之急。”袁鶴逸雖對燕王一番唯唯諾諾,又是話鋒一轉將難題拋給明城。

“既然百姓將士都不能碰,何不從官員身上找找看?朝堂官吏有錢出錢,有物捐物可否?”明城低頭思索片刻,便對其說道。

“善!此計甚妙!既能渡過眼下難關,又能讓朝堂上下一心同舟共濟。明日孤就頒旨,在朝官吏有錢出錢多出些力,助冬狩大典順利舉行。”王燕一聲讚歎響徹殿內,讓袁鶴逸李湖二人皆是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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