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來,她很是抗拒。
抗拒的是皇家、妾室、隱瞞、他這個人還是抑或著都有。
林勁已經拿著信和盒子離開了,獨留傅昭一個人在偌大的宮殿裡,華麗又空蕩。
他坐在椅子上,手支著頭,桌案上攤開放著一本詩集。
“逢郎欲語低頭笑,碧玉搔頭落水中。”一句映入眼簾,傅昭想起了在錦官城徽園遊船時。
雲畫與王雪寧談話,他看到也聽到了。當時的風吹起她的鬢髮,她笑的溫和,不過不是對他。毋庸置疑的,雲畫很美,但不止外在。
傅昭想了一夜是從何時有了感覺的,卻又具體不到一個時間地點。
“小姐,今日老爺說要讓您去看看鋪子。”
雲畫昨夜將信交給詠茜後就睡下了,今日起得還算早,還沒完全清醒就聽知柳說了今日一早雲詩然過來囑咐了的話。
“那爹爹呢?”
“似乎…是去給夫人制衣了”
她就知道!
雲畫右手握拳無能狂怒地砸了兩下梳妝桌,不過並沒有使力氣,畢竟疼的還是自已。
然而她這一砸,注意到了手邊放著的一個盒子,看大小形狀,像是放頸飾的。
雲畫開啟盒子,拿出裡面的東西,疑惑地詢問道:“知柳,我有這條頸飾嗎?”
紫水晶光彩奪目,成色上好,她若是有一定不會沒印象的。
知柳正在給她梳髮,聞言抬頭看了看,然後想起這是詠茜早上帶回來的。
“小姐,這是詠茜拿來的。”
詠茜拿來的,那也就是太子殿下送來的。
雲畫又細細看了看,越看越喜歡。
“小姐,盒子下還壓了信。”
知柳看她似乎被吸引住了,於是出聲提醒了一句。
雲畫慢慢拆開了信封,兩張回信。
旁的不說,若是讓別人得到了這信,先是要大吃一驚,竟然能見到太子殿下言辭誠懇的致歉。
傅昭信裡將什麼都寫的明白,唯獨沒有寫為何不提前告知於她此事。
不過有的時候,也不需要那麼明白。就像傅昭此次是以一個男子的身份送與了她這條頸飾,賠禮也好或是有什麼旁的心思也好,送女子頸飾的含義,在北盛本就不是那麼清白的。
“小姐今日要戴這條頸飾嗎?”
知柳已經在給她挑選配套的飾品了,見雲畫很喜歡這條頸飾的樣子,於是出聲詢問。
“嗯,就這條吧。”
雲畫看向銅鏡,在知柳給她戴上頸飾時,自已都未曾察覺到的彎了一雙柳眉。
她摸上那顆紫水晶,感情這種不受控制的東西,一切都在不言中。
“雲家的那位小姐要被封縣主了,你怎麼看?”
齊霜霽跪坐在低矮的茶桌前,正在洗茶,他的注意力彷彿都在面前的茶具上。
張滿勝垂首站在一旁,暗暗思量齊霜霽的意思。畢竟以他的地位,能在左相面前露臉,都已經是天大的榮幸了。他想要往上爬,一定要抓住此次機會!
“屬下以為,皇上是有意要再次著手重用雲家,雲家似乎也有此意。”
若是說雲家與雲畫有功,賞些什麼都可以,像以往賞賜些金銀財寶或是罕見的玩意兒也就是了。當然,也不是沒有想要賞賜雲家爵位的時候,在北盛開國的時候,是雲家自已拒了的。
然而現如今,雖然也只是個縣主,但是皇上封了,雲家接了。
“嗯,還有呢?”
齊霜霽抬頭看了他一眼,這些東西有點腦子的人都能看得出來,又不需要他多說。
張滿勝知道他這是有些不滿的意思,然而除卻這些外,旁的也只能是猜測,還是沒有根據的猜測。
“還有…或許…皇上想要讓雲家變為太子一黨?”
張滿勝吞吐著說出這個猜測。
齊霜霽本來只倒了一杯茶,聽了後勾起唇角又倒了一杯茶。
“你說得不錯,皇上,確有此意。”
將那杯茶遞給了他,張滿勝有些意外但是動作很快地接過了茶杯。
“雲家有底蘊,雖然已經遠離朝堂中心有幾年了,但仍然不可小覷。重要的是,皇上能確定雲家一定是沒有偏向其他的皇子。”
張滿勝恍然大悟般點點頭,他是猜測出來的,而齊霜霽是依據皇上對太子之心以及結合如今的動向而推測出來的。
張滿勝有些憂慮,“那雲家若是真的站隊太子,朝堂之上就又要有一番動盪了。”
雲家只是低調,但若是真的想做些什麼,也不是多麼難的。更何況雲家的兩位公子,都中過狀元,一文一武,現在雖然不在長陽,但所有人都預設的,這兩位是有大好前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