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阿新撫摸著臉上的胡茬道：“帥嗎？我不覺得。我本來就是帥哥，底子在這兒。”
查曉晴第一眼看了看，說不出的古怪。
帥，有一點帥。
醜，是有一點醜。無法直視一個光頭乞丐。
噫，這造型，進丐幫都沒人要。
是，他那一鬆頭蓬鬆的頭髮就像拖把一樣，雖亂，還有點常規造型。現在把頭髮給剪掉了，剃了，留個光禿禿的拖把杆了，怎麼看怎麼覺得他這腦袋和臉有點古怪，彷彿是一個木乃伊一般。
“進廠打三個月工，吃好點，喝好點，肉就長出來了。尼瑪，長那麼帥幹嘛？想勾引誰家姑娘？正常人的生活不比乞丐好？”
查曉晴掏出兩塊錢放在老闆娘桌上：“那多謝大姐了。”
由阿姨改口大姐，胖女人樂出了褶子。
“行，那你們下次再來。我這邊逢年過節休息，平時都不怎麼休息的。你看這人一剪頭髮是不是比過去精神多了？”見對方沒有快速接話，自己給自己打補：“人嘛，還是要會收拾自己，搗騰的帥帥的，多好。我要是年輕20年，一準喜歡他。”
剛出店門，乞丐蹲下：“啊，我的頭髮，以後誰給我吃啊？誰跟我喝呀？我失去了頭髮就像兔子失去了窩邊草，長頸鹿失去了脖子，大象失去了鼻子一樣，我這以後怎麼生活啊，你這女人，你這女閻王。”
查曉晴拿起棍子：“你可想好了，快點往家走，帶我們去你的狗窩看一下。有啥值得你嚎啕大哭的？別給我演戲了，好好的班不上，一個月3000元不賺，跑來討飯，你是不是討飯還討著上癮了？”
乞丐透過手指縫看了一下那個棍子，再看看這兩人，伏法。
出聲道：“我真不認識你們，求求你們，走吧，給我理完髮，難道還給我換衣服嗎？”
“想得美。你討飯那麼多錢，幹嘛用自己人全國去買衣服換？等我們給你換衣服？我一個月才1000來塊錢，我給你換衣服，我吃多了是不是？“
“就不要給他換衣服，我們又不是他爹媽，幹嘛要給他換衣服？“邊上的寇大力也這樣。
是的，真怕自己女朋友一時心善，又給這陌生的乞丐花錢。
自己還沒見過女朋友給自己花錢，就先把錢花到這陌生人身上了？還是給一個乞丐你說說這上哪？說理去？
難道自己一個晚會主持人，主持了14年，今年第15年，主持了15年廠慶的帥哥比不過一個乞丐嗎？
仨人路過一個魚塘，在往邊上走，就見是農村，在香蕉地旁一間屋子。
那乞丐指著說：“對這就是我的房子。這也看到了，你們回去吧，行不行？天色不早了，我要睡覺了。”
“開啟房門看一下，真的是你的房子嗎？你平時就住在這兒嗎？這不是沒人住的房子嗎？不要騙我，我手中的打狗棍可不饒人。”
“這是別人果園的房子。邊上是那老頭老太太的房子，看果園的。人家這個是朝外面的房子，看我可憐，一個月30塊錢租給我的。”
查曉晴看了看：“這屋裡就一張床，也沒什麼，連個洗手間都沒有，你們用水怎麼用？”
“用桶和盆接著，要洗臉在外面。反正我是乞丐怕什麼？要遮醜的話，簾子後面那邊流的水就放到流到果園裡去了，洗澡可方便了。”
查曉晴看了看說：“我記得有更偏僻的地方，一個月這樣的房子20塊啊，怎麼現在30塊？看來也挺貴的。”
“行啦，這是我要的生活。平時我幫他們果園除草，他們給我管飯，這樣的生活不好嗎？我吃的還是綠色蔬菜水果。別煩我了，回去吧，看都看了，還要給我洗澡嗎？好心人，你們別煩我了好不好？”
查曉晴揚了揚手中的木棍：“你再說啥時候去上班？給我說一個時間，我現在知道你住的地方，下次來再沒看到你上班，我揍死你，我來到你這狗窩打死你。”
“女人，你這女閻王，你這活閻王。我壞人見多了，第1次見到活閻王。原來你想看我房子不是為了看我房子，是為了找到我的落腳點。我又上當了。我討了一年飯沒長心眼啊，下次我就不這麼好心了。我以為你見我可憐，要施捨我點錢財。”
“滾，你又不缺胳膊少腿的，我施捨點什麼錢財？”
“女人，那些缺胳膊少腿的是被討飯集團給打殘的，或者拐賣的智力不全的。晚上別人有車專門拉走的固定地方圈養，等第2天早上又專門放到那個地方討飯的。你以為你是可憐他們，他們是被某些犯罪團伙用來討飯的工具人。”
“你都知道？萬一你落單了，被人晚上呼一悶棍，把你胳膊腿卸了，當一個殘疾人，被人利用了怎麼辦？你這輩子還想不想過正常生活？”
“所以我才租了個房子啊，晚上睡覺安全。要是我被人盯上了就麻煩了。平時我能跑的話就跑，我看你們心善我才帶你們過來的，不要告訴別我的落腳點。走了，天黑了，我送你們出去吧，再不回去天色就不早了，不安全。”
“那你答應我，以後不準討飯了。”查曉晴沒忘記自己此行來的目的。
“女人，我想過什麼樣的生活是我的自由，我真的不認識你行不行？你不要在我的世界晃來晃去。世界那麼大，你出去看看行不行啊？在我的世界裡指手畫腳的算什麼英雄？欺負一個乞丐不覺得羞恥嗎？”
“胡敏新，你再給我裝？阿新，你就要一輩子這樣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嗎？不行，我哪天坐公交車去厚街那邊，把你父母找回來。我可是去過你父母那裡的，見過他們的，我找找，說不定還能找到他們的電話。”
“去吧，去吧，幫我找個父母，我還想知道我父母長什麼樣。沒本事就不要管那麼多嘛，我以為你能贊助我幾千塊或1萬塊了，結果在這裡給我出主意。自己都活成狗了，還問我為什麼不進廠打螺絲？我打個毛啊，我打個螺絲，飛機拉流水線，快的跟鬼一樣快。電鑽都打的冒出火花了，上個廁所都被組長罵半天，我圖什麼呀？年輕時用身體換錢，老了用錢換身體嗎？你以為我和你一樣傻嗎？傻女人。”
乞丐這一通說話的讓人無法反駁。
不打工沒錢，打工沒自由，人生不都是這樣的嗎？
他一個乞丐要自由做什麼？
“不可救藥。我們走，不用管他，讓他自生自滅吧。”查曉晴氣憤地說，第一次想打一個人，想打醒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