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舍城一戰過後,四人小隊連夜趕回了王都。
甦醒的秦陽和丈菊一臉懵逼,全然不知道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直到軒轅曦將情況完完全全的告知他之後。才摸著腦袋,低聲嘀咕幾句。
“可惡!本大爺怎麼就這麼躺贏了!”
“他孃的,男人,竟然沒能戰到最後!真是恥辱!”
而丈菊則是輕輕握住曹無憂的手,道了聲抱歉抱歉,緊接著又是一句辛苦辛苦。
曹無憂搖搖頭,表示並沒什麼。
他目光投向窗外高速劃過的光影風景。心中幾分惆悵。
秦靜蝶兒他們,都死了,大相國寺那些僧人,也因為魂魄泯滅,在夜叉死後,成為了幾十具觸目驚心的屍體。
生命就如此消逝,前人的音容笑貌,彷彿還在眼前。
雖有著幻境中千百年的記憶。
可第一次見到有牽絆之人就此消失。
他的心裡還是有幾分說不出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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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舍城一事,後患慘重。
訊息流出後,拓舍城背叛者乃是皇室四皇子軒轅覓。並且其還在拓舍城殺人取骨,草菅人命的情況。成為了軒轅王室復國以來,最大的醜聞。
無數的百姓不約而同集結起來,前往王都聚眾抗議。
你軒轅王室不是最講究人文曆法嗎?為何堂堂四皇子,卻做出如此天理不容之事。
更為恐怖的是,夜叉的境遇一遭傳出,一石激起千層浪,登時收到了無數人的共鳴。
王室面對夜叉時,兇狠,殘酷的形象,更是被畫作一本本畫冊,小說,傳唱人間。
好不容易才壓下去的王都瘟疫案,隨著此次事件捲土重來。整個王朝,人心惶惶,形勢嚴峻程度,遠超以往。
大家都在擔心。
倘若事情不敗露,軒轅覓還會在拓舍城待多少年,殺多少人?十年?二十年?十萬?百萬?
軒轅王朝地域遼闊,少個百萬人根本無從得知,每個人都在擔心自己會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與此同時,期間不乏有人到處印發楚王境內,百姓們安居樂業的圖冊。
在他們明裡暗裡的傳頌下,楚王境內,赫然成了一座軍民同樂,立法嚴明,從不允許作奸犯科之輩存在的世外仙境。
有不少民眾在此鼓動下紛紛自發收拾行李,喬遷往不遠千里的楚王境地。連邊境的不少軒轅王朝軍隊,也躁動不安,頗有幾分棄暗投明的勢頭。
至於夜叉乃楚王叛軍的事。
他們給出的解釋是,不是你軒轅王朝罪大惡極,百般歧視折磨人家,人家豈會做出如此人神共憤之事?
民間不乏有普通百姓,亦或者楚王奸細,當街宣告。
當今王室一脈仁義盡失,公理不存,乃上天所怨,改朝換代者,當屬楚王軒轅扶蘇。
軒轅王朝的威信,第一次掉到這樣的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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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東方雲照舊依偎在院子的柳樹下喝著最愛的青梅酒。
枝頭上,入秋最晚的幾隻布穀鳥還在布穀布穀的叫著,姿態昂揚,瞧著不久也要南飛了。
“連飛鳥也要南飛,真是叫人晦氣。”
案臺側,一席白衣的諸葛瑜不忿的咒罵兩聲。
聽聞此言,東方雲舒適的眯起眼睛,只覺得有幾分好笑。
他出聲打趣道,“怎麼?諸葛家餘孽還會和我軒轅王室共情了?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諸葛瑜滿頭黑線,無語的白了東方雲一眼。
她都來這一年了,東西沒學到,整天就跟著這人模狗樣的國師偷雞摸狗了。
更離譜的事,這人有事沒事就好嘟囔她幾句諸葛家餘孽。
前些天做飯多放了些鹽,這老東西居然痛哭流涕的大叫。
“夭壽啦!諸葛家餘孽要毒殺本國師!救命啊!”
惹得她最後沒轍,只得答應晚餐給我們國師大人加一隻燒雞,才最後消停。
什麼?你說為什麼是諸葛瑜做飯?
那當然是因為我們國師大人日理萬機,每天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那還有閒工夫去忙碌油鹽醬醋。
最有意思的是,在諸葛瑜到來前。因為國師大人的鋪張浪費,乾陽殿的賬本上往往是入不敷出。
一年裡的十二個月有九個月,都要向朝中的官員們挨家挨戶的藉藉錢過日子。
至於還有三個月,則要靠我們國師大人每日的必備專案——皇極殿外撒潑打諢了。
說來也是奇怪,明明是管著一國,恩威萬里的國師,記性怎會如此之差,前日的支出,今天就忘的一乾二淨。錢庫裡的錢,問起怎麼沒得,往往都是一頭霧水。甚至還氣憤不已,毫無形象的破口大罵。
“奶奶滴,本國師也沒買啥啊?錢呢?!錢呢!!!老子錢呢!!!”
好在,諸葛瑜來了之後,這種情況好了不少。
不得不說,腦子好使的人是真的好(東方雲除外)自從有一次東方雲本著一試的想法,讓自從來了就一直白吃白喝的諸葛瑜管賬後,那一月的支出竟然沒有透支,甚至賬本上還有了盈餘。
東方雲登時大驚失色,驚為天人!
當場不顧什麼禮義廉恥,對著比自己還矮一個頭的諸葛瑜就是深深一拜。
“請諸葛先生務必當我乾陽殿大管家。”
姿態之堅決,恐怕上朝議事的時候都沒有這麼誠懇。
諸葛瑜就這麼心不甘情不願的上任了。
至於代價就是,東方雲沒法像以前那樣隨心所欲了,吃什麼,買什麼,都需得先徵求下乾陽殿大管家的意見。
如今看來,竟然已經快要一年了。
想起初到時光,還是忍俊不禁。
有一月,府中實在沒有餘錢,兩人又飢腸轆轆。在東方雲撒潑打諢幾次無果後。國師大人表示,要給諸葛瑜露幾招他的不傳之秘,根本絕學。
就在諸葛瑜以為自己終於能學到真東西時。
東方雲帶諸葛瑜去了京城的陳松陳統領的宅子外。
諸葛瑜一頭問號,卻見東方雲神秘兮兮的吩咐道。
“陳統領家最近進了幾隻塞外的野雞,塞外風雪大,在那裡的生養的雞肉勁道彈牙,汁水豐富,你一會就在外面放風,我進去偷偷拿幾隻。”
諸葛瑜目瞪口呆,“這。。。這不是偷嗎?”
東方雲揮手打斷,一身正氣道,“什麼話?這是說的什麼話?讀書人的事,怎麼能叫偷呢?這叫借,早晚會還的。”
“還有,你一個諸葛家餘孽,要這麼一副熱心腸做什麼,怎麼?你不餓啊?”
諸葛瑜無言以對,肚子的咕咕叫,讓她選擇了妥協。
(父親,你當初說來臥底,也沒說要餓肚子啊QAQ)
於是,東方雲從後院翻入,大膽踩在地面。
諸葛瑜則在牆後心驚膽戰,小心翼翼的望風,這還是她第一次幹這種事,還蠻刺激的嘞。
然而,在下一秒,陳府中傳來一道怒聲呵斥。
“哪裡來的毛賊,敢擅闖陳府!”
破空聲乍起,十數道黑色身影從陳府各個角落驟然飛出。
諸葛瑜心中大驚,頓時面如死灰。
“完了,出師不利。以後名聲,臉皮,都沒了。”
然後,東方雲掏出了造化玉書。
只一瞬間,陳府上下所有人,連同一隻螞蟻都沒有放過,全部目光呆滯,陷入昏迷。
看著氣場全開的東方雲,諸葛瑜瞠目結舌。
“不是,大哥?你因果境修為這麼用啊?”
東方雲一副身經百戰的樣子,熟練的開啟了陳府後門,從屋外的草坪磚塊下找到廚房鑰匙,開啟。然後從第二個桌子下的第三個櫃子準確無誤的拿出幾瓶佐料,出門抓起草坪上的藍毛野雞,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
他眉毛一挑,“走啊,愣著幹嘛。”
諸葛瑜嚥了口唾沫,“咱們這,是明搶吧?”
東方雲狠狠給了諸葛瑜一個板栗。
“什麼話,說的什麼話。不是說了嗎?我們都是讀書人,叫借。”
想了想,他接著補充道。
“還有,他們醒來後不會有這段時間記憶的,所以,不算明搶。”
諸葛瑜:。。。。。。
第二日,國師少見的上了朝,油光滿面。
聽到朝上陳統領家小兒子,位列兵部尚書的青年俊彥上來參本。
“陛下,臣家中,昨日又突兀消失了幾隻塞外野雞,還有幾瓶調味料。這已是近些年臣家中第三十二起了。是不是有大修行者,在擔當竊賊。東西是小,安危是大,願陛下徹查。”
說著,他有意無意瞅了國師幾眼。
其他的朝臣也紛紛附和。
“是啊是啊,我家裡也有十幾次了。真是鬧了鬼。”
“就是就是,別的值錢的也不拿,就拿好吃的好喝的,你說氣不氣人,多嚇人啊。”
“對啊對啊,本來幾個月沒出現了,還以為消停了,誰知道,又幹起老本行了。”
諸葛瑜驚恐的望著老神在在的東方雲。
敢情還不止一起???
還沒等軒轅極答話,東方雲倒是先站了出來。
“胡鬧!你當大修行者是爛白菜嗎?隨處可見。王都有本國師和當今人皇,怎麼可能有此毛賊。陳尚書,你不要自己家裡健忘,就危言聳聽。不過一點不值錢的小物件,放寬點心嘛,追究什麼,以後不要再提了哦,乖,算我求你了。”
陳尚書鼓鼓嘴,剛想再說什麼,卻聽到軒轅極威嚴裡憋著笑的聲音。
“好了,便依國師吧。”
他只能閉了嘴。
有第一次後,東方雲徹底放飛了自我,在那之後,沒幾天就帶著諸葛瑜出去打獵。被發現了就化身超級賽亞人,使用超級記憶消失術,惹的眾大臣們怨聲載道,有苦難言。
王都大盜的傳聞,再一次流言四起。
好在諸葛瑜擔當管家後,王都大盜就金盆洗手了。
畢竟,想吃什麼,已經有錢去買了,就是得求求管家。
案臺上,諸葛瑜猶猶豫豫,最後還是按捺不住,輕聲問道。
“為什麼當初要那麼對夜叉。”
她說的是夜叉,而不是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