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渡船

等到出發的時候，杜子遠主動挑起籮筐。他一手扶著扁擔，一手拉著江清，讓他跟緊，小心走路。

也不知杜子遠是怎樣認的路，兩人兜兜轉轉的，快要天黑的時候，終於來到了一處開闊地。

“相公，這是哪裡？我們不是要進城住宿嗎？”

杜子遠這才放開江清的手，摸了摸他的頭。

“進城興許要檢查，故此，我挑了近路，直接去渡口。我們再往前走一段路，就能看到。”

江清聽了，滿眼佩服。他想不到杜子遠單靠看遊記，就能找到近路，還能避開檢查，太牛逼了！

兩人繼續往前走，沒多久，就看到了渡口。果然如杜子遠所說，渡口人多船多。他們跟著人流，很快就找到了一條留客住宿的船隻。

夜晚，兩人避開人群，來到船隻外面吹風。

“相公，你在想什麼呢？”

“無甚。”

“那我告訴你，我在想什麼吧！我在想，你該學游泳了。”

杜子遠不明白江清為什麼會想到這個，就問道：“為何？”

江清四周瞧了瞧，才貼近杜子遠耳邊說道：“因為走水路，容易碰到水賊啊！萬一真碰上了，我們就能跳水，或許能逃生。”

杜子遠無奈扶額。“清哥兒，你為何不往好的地方想想。”

“相公，居安思危啊！我現在就在想，若是真碰上水賊，我們生還的機會有多大？”此刻，他的小腦瓜裡，已經閃過十幾種逃生方法，但是毫無意外的，總有被擊破的可能。仔細想想，水上遭賊，生還機率還蠻低的。他不由地唉聲嘆氣起來。

杜子遠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又在胡思亂想，只得說道：“水賊劫船，多為財物而來。我們並非乘坐商船，你可放寬心。”

可是這並沒有安慰到江清。他突然想起自家相公將匕首給了自己，那他拿什麼貼身武器防身？急急問道：“相公，你還有沒有其它防身武器？”

杜子遠默默地拿出一個手工鑿。

江清哧哧笑了起來。

這一夜，因為船還停泊在渡口，並無開出，所以江清他們睡了個安穩覺。

第二日，又有兩個人上了船。梢公見人滿了，就撥動船隻，向著河流中心划過去。

杜子遠沒坐過船，一時還不習慣，有點坐立不安。

江清見狀，拉著杜子遠來到船舷。他徑自坐下，脫了鞋，挽起褲子，然後將雙腳放下船舷，腳掌剛好能碰到河水。

“相公，你也來試試。”

杜子遠有些擔心，“清哥兒，你起來，會有危險。”

“不用怕，我會游水。你過來呀，很好玩的。”

杜子遠拗不過他，只得坐在他身旁，有樣學樣。

“相公，是不是感覺腳很舒服？”江清頑皮地踢起一串水花，又將腳掌平放在河面。“水滑滑的，像是在踩豆腐花。啊，相公，我想吃豆腐花了。”

杜子遠不由地笑了，他一手抓緊船舷，一手勇敢地抬起來，摸了摸江清的頭。

克服了對河水的恐懼，杜子遠沒像剛開始坐船時那樣不安了。

兩人乘船坐了五天，中途換乘過幾次。

這一晚，兩人又是宿在船上。迷迷糊糊中，江清做起了夢。夢中，他看到了火海一片。朦朦朧朧之中，他認出著火的是一艘船，孤零零地飄浮在河中央。他被嚇得倏地睜開雙眼。

他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坐起身。一摸後背，冷汗涔涔。看了看所在之處，還在船上，他一時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之感。想起出發之前，自己找過小麻雀，和它做過交易。所以江清猜想，這是小麻雀在給自己示警。

暫且不管這是不是將會真實發生的事，為了以防萬一，江清已經做了決定，明日不坐船。

他躡手躡腳地爬起身，想去換身衣服。後來不知道想起什麼，又爬了回去。就著一身的汗水，又睡回杜子遠身邊。

第二日，杜子遠先醒了過來。他一撈江清，發現他沉睡不醒。

“清哥兒，醒醒！”

杜子遠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一見杜子遠，就說道：“相公，我不舒服，我想下船。”

杜子遠走出船篷，問梢公這附近的地形情況。

沒一會，進來跟江清說道：“清哥兒，你忍忍，再有一天，就能到達下一個城鎮。”

“不，相公，我不想再坐船了。我們下船，我們可以沿途找戶人家暫住。”

杜子遠還想再勸，可是江清就是一意孤行，不肯退讓半分。

最後，杜子遠拗不過他，只得在吃過早飯後，就挑行李下了船。

江清確實不舒服。他昨夜驚醒後，很晚才再次入睡，如今走路都有點飄。要不是杜子遠一手拉著他，估計會一不小心，就滾下河了。

他們上了岸，撥開齊人高的水草，走了好一段路，才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條小徑。

小徑兩邊長滿了草，要不是中間一點白，都看不出這是路。它深幽僻靜，往山林深處蜿蜒。

走著走著，江清有點害怕。

“相公，這會不會是蟒蛇走出的路？”

杜子遠沒好氣地說道：“怎麼？這回怕了？”

話是這麼說，但抓著江清的手一點也沒放鬆，拉著他繼續往前推進。

又走了好久，來到半山腰，隱隱約約看到對面山上有房子的蹤跡。

“嘿，相公，你看，那會不會是隱世高人住在那？”

杜子遠已經習慣了自家夫郎時不時會冒出一些奇怪想法的作派，他打破江清的幻想，“你再看那邊，也有房子。”

江清再仔細睢，可不是麼，還不止一戶人家，有好幾戶呢！

兩人互相扶持，跌跌撞撞地，總算來到了對面山上一戶人家的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