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慣了農活的村民閒不住,一過了年初二,那些沒有太多人脈關係需要維繫的人家,就開始往田地裡忙活。

凍了一冬的田地,需要翻新。水田要放水耙了,準備育秧。菜地要犁了,起壟做畦。山地要鋤了,不然很容易荒蕪。

其實這麼早就幹這些活,也是沒有辦法。因為村裡就只有一頭水牛。養在祠堂隔壁的牛棚裡,各家各戶共同放養。等到耕種時,再輪流使用。所以每到耕種時節,各家各戶都在等牛用,等得那叫一個望眼欲穿!這個時候,誰家若是搞小動作,那就是全村人的公敵,不被人打死都得被口水噴死。

可是牛就這一頭,過度使用是不行的。所以每家每戶使用的時間和畝數,也是有規定的。這就導致了,有相當一部分的土地,還是得靠人力翻新。

人力翻新土地,那可是一項力氣活。想象一下,假如用一把鐵鏟翻新土地,首先要將鐵鏟大力踩進土裡,然後剷起十幾二十幾斤的泥土,翻過來。重複這幾個動作,要鏟個幾千下,才能翻好一畝地。

正常人鏟個十幾下就累狠了,給他三天時間,也翻不了一畝地。這還是有鐵鏟鐵鋤的,若是貧困人家,只有木鏟的,都不知要弄壞多少個木鏟才能翻好地。

家裡有壯漢的還好,那些孤兒寡母,或者失獨的老人家庭,就更慘!

當然,村民們還有另一個辦法可以用牛,那就是租牛,就像那趕牛車的老漢一樣。但是這個要交賦稅,有點家底的人家還好說,窮得家裡揭不開鍋的人家,還是得人力耕作。

這一日,杜老爹又早早地去田裡忙活。

江清的身體狀況已經好了很多,不再是病怏怏的。他看著杜老爹早出晚歸,而自己也幫不上忙,很是自責。

“清哥兒,家裡的田地,一直是阿爹打理。你若是擔憂,等他回來,我勸他租牛。”

江清還是自責,說道:“可是租牛要錢。要不,明天我也去田裡?”

杜子遠摸摸他的頭,說道:“不用,明日你要陪我去一趟杜員外家。”

原來,杜子遠自小學方木工,他天資聰穎過人,技藝早已超越了杜老爹,別說在附近的村子,就是在鎮上,也有人聽過他的名號。人們攻訐他的身體殘疾,卻不曾說過他的木工技藝一句壞話。

那杜員外原也是布陽村的人,發跡後,搬去了坤山鎮上。他的女兒到了婚配年齡,杜員外準備給她打造一套傢俱添作嫁妝。其中的悶戶櫥,很受杜小姐的重視,說是要親自督造。

杜員外對比過一輪,最終決定交由杜子遠來打造,雙方約了明日上門商量具體細節。因為男女有別,杜子遠就想讓江清陪同,也方便和杜小姐溝通。

江清聽說了緣由,便同意一起前往。

晚飯桌上。

“阿爹,杜員外這次催得急,給的銀錢也足。開工後,約摸著,還得要你幫忙。春耕之事,須早日完成。我們租牛,如何?”

杜子遠斯里慢條地放下碗筷,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等著杜老爹回答。

杜老爹還是慣常樣子,先吃飯,吃飽喝足了再說。

江清看看杜老爹,又轉頭看看杜子遠。看著這兩父子的相處方式,也覺得有趣。

好一會兒,杜老爹說話了。“我還以為,你說要買牛呢!”

“自家養牛,易遭人忌恨。”杜子遠不建議這樣做。

“呵,你還怕這個!你夫郎造個大鍋都叫全村人圍觀過了,怕什麼?”

江清趕緊低頭扒飯,裝作鵪鶉樣。

杜子遠:“......”

“行了,就買個牛回來!你再造輛牛車,這樣出入都方便。”杜老爹又是直接拍板做了決定。

就這樣,第二日一早,三人一同去了鎮上。

杜老爹去買牛,還要去官府給牛登記造冊,沒空陪他們夫夫倆去杜員外家。

杜老爹買好牛,牽著去了鐵匠鋪。他還要給牛配一副農具。那學徒杜阿毛見到他,又看到他手裡牽著的水牛,就非常熱情的拉著他,說要去見老闆。

“杜老爹,您來啦,我正好有事找您商量呢!”那老闆見到他,當即迎了過來。

杜老爹:“老闆,客氣了。不知找我有何事?”

老闆:“是這樣,前不久,有個客商來我這訂製大鍋,無意中瞧見了您的柴火地鍋灶。後來過來取貨時,提及到也要訂製三個這樣的柴火地鍋灶,說是有銷路,後續估計會繼續訂製。可我想著,這大鍋是從您手裡流出的圖紙,總得要經過您的同意,對吧?”

杜老爹聽了,也不和他繞圈子,就說道:“老闆,我是個莊稼人,說不來那些場面話,我就直說吧,客商的訂金,你收了沒?”

老闆訕笑。“這個,那客商非要訂製,我也不好勸說,對不對?”

“一整套的耕牛農具。”杜老爹也不廢話,直接說出條件。“送我這個,我就不再計較。”

老闆還有些掙扎,最後還是說:“這個,唉,行吧!”

“老闆,你也不虧!一旦這柴火地鍋灶有銷路,那就是你的財路!區區一套農具而已,有甚捨不得!”杜老爹可不慣著他。但他也知道,其實老闆已經算是有良心,畢竟他大可私底下鍛造,悶聲發財,用不著非得要告訴他。

告辭了鐵匠鋪老闆,杜老爹也不等杜子遠和江清,先行回了布陽村。

一進村口,又是一陣轟動。這次比上次江清造移動柴火地鍋灶弄出的動靜還大,有些正在田裡忙活的人,聽到呼喊,甚至連腿上的泥巴都不洗,直接就跑了過去看牛。

在這個農民把“三十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看作是人生的最高理想的世界,杜老爹除了沒老婆,他所擁有的,已經打敗了百分之九十的男人。他意氣風發地接受了村民向他投來的各色目光,羨慕和敬佩也好,妒忌和憎恨也好,他照收不誤。

等杜子遠和江清從鎮上回來,面對村民們對他們的指指點點,江清是又心虛又感慨,杜子遠則完全是無視。嗯,也對,他從小就是這麼過來的。

有了耕牛的加入,杜老爹的春耕進度,進展神速,很快就翻新了土地,播下了種子,只等插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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