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家人下葬後,卡頓用一年的時間裡都在海上奔走,因為滅門一事,他徹底覺醒了靈,成為“靈師”。

每當他看到外人時,那人臉上便會寫有字語,上面寫著其一生做過的所有惡事。

但海上的經歷讓卡頓明白,有些事情終不是自已能全面處理,人們臉上的字句,讓他時時刻刻想起來那個服務員的人皮面具。

讓其時刻想著滅門之痛。

可即便成為“靈師”,卡頓仍然沒有找到“黑鬍子”蒂奇的蹤影。

他臭名遠揚於各大海域,卻不見人影,卡頓只得無奈回到那個令他悲痛欲絕的國度。

只是這歸來的旅程也不盡人意,卡頓想要重回大法官職位,遭到嚴詞拒絕,他和沃爾特.雷帕合夥做事。

卡頓利用自身“靈師”能力,成為一名出色的私家偵探,他將所有的訊息都給了雷帕,而雷帕不負所托,利用自身的能量和輿論的壓力,在第二年便讓卡頓成功奪權,重登大法官職位。

於一年後,也就是查爾斯.卡頓一家滅門的第四年,在一個寒冷的冬夜,卡頓和雷帕兩人聚在一起。

幽暗的房間裡,卡頓不知心中在想什麼,毫無生氣的抬頭望著天花板。

身穿正挺西裝的雷帕率先開口道:“我有‘黑鬍子’蒂奇的訊息了。”

卡頓沒有說話,四年時光裡,他有過無數次“黑鬍子”的訊息。然而,每次都是失望而歸。

雷帕繼續說道:“‘黑鬍子’蒂奇,死了!”

卡頓看向雷帕,眼神中難得帶點色彩,旋即又消滅,只是重複道:“死了?”

“是的,”雷帕繼續說道,“這次是真的死了,死在一個港口,他身中七槍,三十處刀傷,最後死在一個叫做梅納德的海軍手裡。”

“四年前,海軍也是這麼說的。”卡頓淡漠回應一句。

雷帕沉默一段時間,他知道四年前的經歷一直讓卡頓久久不能釋懷。不管怎麼說,只要“黑鬍子”蒂奇,沒有死在卡頓手中,他就不會相信“黑鬍子”的死亡。

“無論如何,這次‘黑鬍子’不會在上演死而復生的戲碼。並且,他的船員將在三日後,帶回此處審判,審判人......”

“還是你。”

卡頓“騰”的一下站起身,他看著雷帕,像是在確定他是不是在和自已開玩笑,就這麼盯了三十多秒後,他開口說道:“我就我吧,反正......”

“我也沒什麼可以失去的。”

看著卡頓這自怨自艾的表情,精神不振的樣子,雷帕不由想起來四年前那個站在法臺上,昂首挺胸、傲氣凜然的大法官。

雷帕氣不打一處來,他寧願看到四年前,那個在臥室裡怒髮衝冠、瞋目切齒讓他害怕的卡頓,也不願意看到這自我拋棄,靜待生命流逝的卡頓。

“查爾斯.卡頓!你難道就打算這樣嘛?就好像是誰欠你的一樣,整天都是活不起的樣子,之前那個活力充沛的大法官去哪了?之前那個嚴厲打擊罪惡的卡頓去哪裡了?!”

卡頓耷拉著眼皮看他一眼,頗感失望,而後收起眼神,站起身邊說邊向著門外走去,“誰都不欠我的,是我欠老天的。

“現在的卡頓仍在打擊罪犯,只是,之前的那個卡頓死了。”

............

此後三日,卡頓按照給定任務審判了兩個罪犯,接著無所事事的在家中臥居。

直到第三天清晨,在一個破舊的小房子外,人們聲嘶力竭的呼喊著,將房屋內的卡頓吵醒,但他不做怒,面無表情的走出房門。

門庭若市的感覺讓卡頓既陌生又熟悉。但,卡頓的心已經死了!

他瞥了一眼記者們,隨即低下頭看路,無論如何詢問,他的心不會再起波瀾。

“查爾斯.卡頓先生,請問時隔四年,你再次審判‘黑鬍子’蒂奇一案有什麼感想?”

“先生,四年內,你不斷推進海盜法律條令,使得現在法律上對海盜的判決極其嚴苛,是有什麼私人恩怨嘛?”

“卡頓先生,你願意在結束此次審判後,接受獨家採訪嘛?”

“......”

卡頓任由那些記者在後挖掘他的往事,自已不予理會,只是向著法庭走去。

通往法庭的路很是擁擠,無數的記者爭前搶後的湊到卡頓面前,一遍又一遍的向他們重複“黑鬍子”蒂奇已死的訊息,這讓卡頓的腳步加快,原本一小時左右的路程,在今日只用了四十分鐘就到了法庭。

卡頓提前來到審判庭,坐在大法官的座椅上,不知在思索什麼,一人從他身後走來,手中拿著厚重的檔案,遞給卡頓,道:“大法官大人,這是此次審判的人員。”

卡頓將檔案拿起來,隨後又扔在桌子上。

法律法規他在四年前就牢記於心,“律法鐵卷”是他一直堅持的做法,至於這些所謂的名字,到時候依法審判就是。

不知不覺間,時間來到了上午九點,陪審團和參議人員早就坐在工位上,隨著大門開啟,四名持槍法警站在左右,押著海盜上場。

“噹啷,噹啷......”

二十名海盜被押送上法庭,法警一一念出他們的名字,而後經由卡頓審判。

只是一眼,他們臉上生平所犯的罪惡全都出現浮現,卡頓見狀毫不在意下達絞刑,示意法警押送下一批。

大約十點半左右,卡頓有些疲憊的坐在法椅上,大多海盜對所做惡行供認不諱,即使存在狡辯者,也在鐵一般的證據下喪失爭辯能力。

“噹啷...噹啷......”

最後一批海盜被押上法庭,卡頓不想去看這些人臉上的罪惡,便仰頭看著天花板,聽法警念出海盜的名字。

“約翰.德里奇,於‘黑鬍子’蒂奇海盜團擔任炮手,犯下......”

“阿爾文.約克......”

“......”

“安妮.湯普森,四年前加入‘黑鬍子’海盜團,擔任......”

人群裡傳出“窸窸窣窣”的躁動,安妮.湯普森這個名字是什麼份量在場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卡頓聽到名字,怔了一下,他已經聽說過太多重名,自然也不在意。當聽到法警說出“四年前”這個字眼時,他“噌”的一下站起身。

看著臺下那個面黃肌瘦、形銷骨立的女子,看著與這女子狀態違和,微微隆起的腹部。

“安妮......是你嗎?我的妻子?”

他雖然是小聲詢問,但他早已確認。

這四年裡,他日日夜夜的都在想,安妮.湯普森這個重複的名字,他聽過千遍,找過百遍。

直到現在,那個掛在他心頭上的人,低著頭,站在庭下。

他才確認,這一切不是幻覺,他才可以相信,“黑鬍子”巴沙洛繆.蒂奇已死。

“安妮!”卡頓不顧大法官之顏,大喊起來,“我的妻子,是我,卡頓啊!”

安妮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站在法庭最高位,頭髮花白,面容憔悴的男子,她不敢今世兩人還能再見。

還是以這種強烈反差的形式。

法警和站在卡頓身邊的眾人很快便將卡頓攔下,不停提醒他要注意紀律。

卡頓本就心急如焚,又是覺醒靈力,哪裡管的這麼多,僅僅是一個揮手,就掙脫所有人的手臂,向著安妮奔去。

“你要幹什麼,卡頓?‘律法鐵卷’!聽不得了嘛?”

四個字猶如擎天一柱,將卡頓的心鎮定下,他惡狠狠地看著陪審團裡說話的那人,而後回到座位上,看著手中的檔案,又看著那些海盜臉上跳出的罪證,說道:

“除了安妮,其餘人死刑!”

武斷、草率的做法很快引起其餘海盜不滿,卡頓怒目道:“你們真覺得自已無辜?”

“法警!你是幹什麼的?我說的話聽不見嘛?”

法庭所有人都愣住,如此威嚴的卡頓,即便是在四年前,也未曾見過。法警見到無人反駁後,立刻將其餘海盜押下去。

法庭上,不知所以得火藥味瀰漫起來,卡頓看著陪審團那個剛剛說話的人,那人便是三年前被卡頓奪去大法官職位之人。

卡頓雖然憤怒,但還算理智,知道只要過了他這一關,安妮便可安然無恙。

“大法官!”那人說,“我想你這樣做事有些決斷了吧!”

“我知安妮無罪,又有什麼決斷?”卡頓反駁道。

“你如何知道她無罪?難不成是寫臉上了?”

卡頓無知如何反駁,因為真的寫臉上了。

但他不能默不作聲,繼續開口道:“她是我的妻子,四年前被擄走。我知她生性,不行惡事!”

“哼!堂堂大法官大人,說話可真是可笑,四年時間裡,難道你能保證人不會變?”這人毫不退讓反駁道。

卡頓已然壓不住怒火,他登時跳起,跳到陪審團處,一把將那人抓出來,按在地上。

“卡頓!”

安妮終於出聲,但卡頓處於暴怒,沒有聽清,她帶著哀求,聲音顫抖再叫一句,“查爾斯.卡頓!”

“沒想到,一個海盜就能讓你慌了神,大法官大人。該放手了!”

那人冷冷嘲諷道,卡頓將他扔出,走到安妮身邊,握住手上鐵鏈,只是稍微用力,便將鐵鏈握斷。

法庭上的人,無不被這握力鎮靜,那犬吠之人,見狀更是有失聲不語。

卡頓順便將腳上鐵鏈握斷,憑藉他現在的能力,他完全可以帶著安妮遠走高飛,遠離世俗。

“我的準新娘,四年了,你還願意嫁給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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