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祭臺

吃完飯以後兩人回到客棧睡了一會。傍晚昏暗的天色的並不是為了定水城的慘案而憂傷，因為古詩是被雨聲吵醒的。

“下雨了？”喬天落迷迷糊糊醒過來，夏日的燥熱並沒有因為這場雨退減多少，敞開的窗戶送進來雨打屋簷的聲音以及淡淡的土腥味。

喬天落往窗邊看去，古詩背對她，雙手背在身後，手裡穩穩的握著她的佩劍。

“下雨了。”古詩回應。

“什麼時間了？那下雨了今晚咱們還去祭臺看嗎？”喬天落整理好衣著，走到窗戶旁邊，和古詩並排而站。

街道上靜謐安詳，只有滴滴答答的雨聲，對面建築屋簷下房門口的燈籠在雨幕中散發著點點的光。

“將近子時了。”古詩又看了看雨勢。“還是去一趟。這種天氣，最適合犯案了。畢竟這場雨能掩蓋的東西太多了。”

“那好。我去找一下傘。傍晚回來的時候我記得在房間哪裡看到了傘。”喬天落話沒說完就開始行動起來。

“這雨不小，我怕你淋了雨會風寒。”因為這場雨的出現，古詩不想讓喬天落出門。畢竟雨不算小，若是這麼淋上一遭，一般人都得風寒。

聽到古詩這麼說，喬天落晃了晃手裡的傘：“沒關係，帶著傘就好了。而且我也不敢自己在這客棧的房間裡。你剛剛才說過，這種天氣最適合作案了。萬一你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摸進來把我嘎掉了。那我多可憐。”

“嘎掉了？”古詩疑惑的歪了歪頭。

“就是把我殺掉了的意思。”喬天落往古詩手裡塞了把雨傘。貼心的關好窗戶，和古詩一道出了房門。

大堂裡只有賬房先生那裡有一支蠟燭。此刻沒有賬房先生，只有一個小二靠著櫃檯打盹。

古詩和喬天落兩人的腳步聲很輕。但是撐開傘的聲音還是讓小二醒了過來。

“客官要出門？”小二忙不迭的跑到客棧大門口，把頂著門的門栓拉開。“下著雨，最近城裡其實不太平。”古詩的氣質一看就是會武的樣子，但是出於良心，小二還是添了一句。

古詩頷首：“我知道。勞你提醒。”

喬天落已經把傘撐開了，古詩接過來，率先邁出了門。

雨勢本就不小，在夜裡打在傘面上的聲音格外的清晰。

“你知道祭臺在哪？”喬天落小心翼翼的跟在古詩身側，雖然是青石板路，但是並不是無比的平整，偶爾凹下去一塊，留住的雨水一腳不小心踩上去會濺出來水花。

“並不是特別清楚，白日裡問過王捕快，他說在北門出了城不久。我們去那附近找一找，應該能找到。”

喬天落看了看寂靜的街道，沒有更夫沒有巡邏的官兵更加沒有行人。“詩，咱們不宵禁嗎？”

古詩腳下速度不減，解釋道：“有。只不過只有平京城和府城會有兵力巡夜。一般的縣城和鎮子都沒有那麼多兵力，只會在城門附近駐守。”

雨幕中走過幾條街，拐過幾個彎，城牆在雨幕裡露出來身影。

“那咱們怎麼出去啊？翻牆嗎？”喬天落看看高聳的城牆，嚥了嚥唾沫，這城牆是真的不矮，就是古詩抱著自己，自己也會害怕吧。

“對，翻牆。”古詩利落的的收起傘。伸手攬住喬天落的腰，低聲道：“抓緊傘。別害怕。”

喬天落想閉上眼睛，又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雨幕中古詩哪怕是抱著她也像是一隻靈敏的貓咪，幾個呼吸之間，兩人已經從城裡到了城外的牆根下。腳下溼潤的泥土傳來柔軟的觸感，喬天落才反應過來，確實是已經出了城。

古詩翻出來的地方是北門附近。城門口是官道，但是因為城門口有官兵值守，所以古詩選擇的地點遠了些。

入目是黑黢黢的樹林，在雨天裡更顯得詭異了幾分。喬天落謹慎的四處看了看。小聲問：“往哪走啊？”

古詩撐開剛收起來的傘，另一隻手很自然的握住喬天落的手：“雨天地濘，你跟著我走。”

喬天落跟著古詩，走進樹林，也不知道古詩是怎麼在這雨天辨認方向的，兩人走了一會，幽暗的林子不遠處出現了一團黃色的暖光。

“到了。”古詩看向光的方向，拉著喬天落小心翼翼的湊了過去。

靠近了以後喬天落髮現，這暖光是來自一個小草棚，草棚看起來就處處都透露著敷衍，想來應該是草草搭建起來的。

草棚的不遠處是青石祭臺，祭臺的後方是一條洶湧的河，儘管雨勢很大讓人看不清楚河流，但是那河水翻滾的怒吼聲卻是可以聽見。

“這就是祭臺？”喬天落小聲的問古詩。古詩的手抬起來又往下壓了壓，喬天落看明白這是讓自己安靜的意思，很利索的閉了嘴，看著古詩屏氣凝神的側著頭在聽什麼。

喬天落也學著古詩的樣子側著頭聽，但是雨下的太大，不遠處的河流又一陣一陣的拍擊著河岸，發出聲音，這讓她聽的並不真切。只是零零星星聽到幾個聲音比較大的詞，什麼“邪門”“晦氣”“不知道”。

“這是祭臺。”過了好一會，古詩才轉過頭來，回答了喬天落剛才的問題。“值守的衙役說這事邪門，一定是河神乾的，不然怎麼在幾個人的眼皮子底下把人頭放到祭臺上。”

“還說什麼了？”喬天落好奇。

“剩下的沒什麼了，都是抱怨，說自己被派來這裡守祭臺晦氣，說這個小棚子太小了太難受之類的。”古詩回答，眼睛一轉不轉的盯著祭臺。

“走，我帶你在周邊轉一轉，咱們看看地形。”滂沱大雨中，兩人舉著傘，小心翼翼的把周圍轉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