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湧泉
凱撒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它夢到自己變成了一條銀色的巨龍在天空翱翔，在它的身下是各種各樣的人在頂禮膜拜，他們說著凱撒完全聽不懂的語言。夢境十分的祥和，直到異變的發生。它的視野被從巨龍的身上移開，轉而來到了一處黑暗的房屋裡，嘶啞的低吼聲在角落裡響起，以第三人稱視角觀看周圍的凱撒猛地看到了一張腐爛的女人臉突現在了自己的面前，這張臉上滿是膿瘡，不明的汁水順著道道傷口流淌而下，女人卻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純黑的瞳孔彷彿是看到了凱撒一般緊緊地盯著它。然後，女人的嘴巴突然裂開，一個長條狀生物從裂口裡鑽了出來，在凱撒的視角里直衝它的面門而來。
“異形？”
被驚醒的凱撒第一時間就想起了這個東西。但在細細的思索後，又長舒了一口氣。
“只是個夢罷了。異變生物打多了，都開始胡思亂想了。”
“你醒啦。”
卡蒂的聲音輕柔的響起。她的面容看上去仍然是有些虛弱。想想也是，那個怪物的聲波衝擊連已經巨大化的凱撒都難以抵擋，更何況她這具普通的人類軀體。好在她的能力為她抵擋住了大部分傷害，再加上凱撒及時的將她送回並且不斷地為她提供魔力，這才把卡蒂從死亡線上給拉了回來。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身體沒什麼事吧？”
“感覺還不錯，就是覺得有點累。”
“那你怎麼不繼續去休息。怎麼起來了。”
“我......我看見你在那裡伸著爪子亂蹬，就過來看看你。你怎麼了？做噩夢了？”
“可能跟那些怪物打多了，夢裡也能夢見它們，在夢裡我還是隻小貓。唉~”
凱撒沒有將自己的真實夢境告訴卡蒂，他看著面前的這個女孩，雖然在最初的時候對她的觀感很差，但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它突然覺得自己跟這個女孩之間建立了某種莫名的聯絡。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羈絆嗎？”
小貓咪正在低頭感嘆著，卡蒂那罪惡的雙手就伸了過來，趁它不備將它抱在了懷中。凱撒滿頭黑線的看著她。
“我真怕我就那樣無緣無故的死了，那就再也幫不到父親他們了。”
“其實都怪我，我太大意了。只覺得的那個怪物沒什麼攻擊力，就放鬆了警惕。我對怪物的攻擊方式也瞭解的太少了。而且，對自己的能力也有些得意忘形。”
卡蒂看著凱撒在那裡不停地自責，微微一笑，然後不斷地輕撫著它。凱撒被撫摸的感覺自己整隻貓的靈魂都已經飛了出來。
就在這一人一貓相互溫存的時候，古雷特帶著希爾芙回到了駐地。推開門後，便看到了這溫馨的一幕。
“卡蒂，你醒了！”
古雷特的話語裡充滿了欣喜，然後，他便看到了正被抱在懷裡一臉享受的凱撒，最後滿臉幽怨的古雷特把它從卡蒂的懷裡拉了出來。
“卡蒂需要休息，而我們也正好有事找你。”
“什麼事啊？”
被打斷的凱撒滿臉的不高興。它哪裡不知道古雷特這老父親般的心理。撅著個貓臉，瞪著古雷特，然後就看到了一旁暗自發笑的希爾芙，內心裡頓時慌了一下，不過看到古雷特一臉平靜後又放下了心來。
“誒？這位是？”
這是很明顯的一句用來岔開話題的話。畢竟，從古雷特之前的表現上來看，再繼續之前話題的話，凱撒很有可能會迎來一頓胖揍。哪怕它能輕而易舉的將古雷特按在地上。
“這位是希爾芙，是如今格拉希爾家族的現家主。在聽到你的訊息後，便趕過來看下你的情況。”
凱撒向古雷特遞了一個是否值得信任的眼神。而後，便受到了古雷特一個堅定的眼神。貓咪恍然大悟後，繼續張口說話。
“格拉希爾家族？巴倫所在的那個家族？”
“不錯。”
凱撒這明顯就是在沒話找話。它經歷過守林人對巴倫的那場營救。也自然聽到過巴倫說起過希爾芙的事。主要還是它面對這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家主時，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又總是想不起來究竟是因為哪個方面。
“我能看下你所發生的事嗎？聽古雷特說起過你的經歷。我很是好奇。”
在親眼看到了這隻會說話的貓之後，希爾芙還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哪怕她在此之前的經歷里根本看不清凱撒的未來，但她還是想要去試一試。
“不行！我比較注重我的隱私。”
凱撒自然是不願意自己的秘密被人知曉。它不敢確定自己穿越的身份會不會被人知曉，雖然之前它也有想過，母神或者是月神會不會知曉它其實是個穿越者，但在仔細的思索過後，它就釋然了，自己已經被這兩個所謂的神給標記上了，那祂們對自己的過往也就不會太在意了。畢竟，就算是個穿越過來的棋子，那也不過是個更好用的棋子而已。但現如今的希爾芙卻是不同，她只不過是個家主，可不是能把凱撒當棋子的神。
希爾芙有些愕然，不過，旋即又反映了過來。再想想之前的觀察古雷特人生的後果，她就從心的接受了凱撒的意見。
“好吧。”
她那姣好的面容上充滿了無奈。人就是這樣，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就越是渴望。慾望得不到滿足，便會產生強烈的痛苦。希爾芙便被這種痛苦所折磨著。
“你們趕過來總不能是為了這個吧？”
“當然不是，希爾芙小姐想要向你們提供些許魔力，用來給你們治療下傷勢。”
“啊？哦。可是我感覺自己已經好了啊。卡蒂的話，我不確定她是不是在強撐。”
“啊？”
一男一女齊齊的發出了一聲疑惑。然後，古雷特便回過神來，向希爾芙發出了看望卡蒂的邀請。此時的卡蒂早就在凱撒被古雷特抓走後，被古雷特勸回了自己的房間裡。
“你真的沒什麼問題嗎？”
希爾芙顯然還是不能接受凱撒的這種自信。作為同是魔力使用者，她很清楚魔力一旦被大規模使用後的後果。輕者只是受到晶核的侵蝕，重者則是會產生反噬，意志會被晶核吞噬。
“沒問題啊。我只是覺得周身有些痠疼，有點困。”
凱撒說著說著還打了哈欠，然後，它又伸了個懶腰，最後慢悠悠的趴在自己的小窩裡。
“你的身上真是充滿了神秘。”
“還好吧。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不是嗎。其實，我也不清楚自己為何會這樣。我的感覺和古雷特他們說的很不一樣。我也很好奇這一點。”
“那你繼續休息吧。我跟古雷特去卡蒂那裡看看。她受的傷比你所遭受的要嚴重的多。”
“嗯嗯。”
凱撒有些迷迷糊糊嗯了一聲。然後就翻著肚皮開始了呼呼大睡。
......
“父親，希爾芙小姐。你們來了。”
卡蒂的話有些有氣無力，古雷特看得是一臉心疼。希爾芙卻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卡蒂雖然看起來很虛弱，但是，她身體裡湧動的魔力卻是十分的充盈。
“你的傷？”
“哦，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你的魔力恢復的怎麼樣了。”
“並不怎麼樣。我現在的魔力大多都是凱撒給我的。為了抵擋那個怪物的衝擊，我的魔力在第一時間就被耗乾淨了。”
卡蒂露出了苦笑。此時的她自然是知曉了凱撒的真實能力，這隻貓的魔力彷彿是一個永不幹涸的湧泉。
希爾芙顯然對這個結果毫不意外。她對那隻貓的好奇心更加強烈了，但理智卻在告訴她，私下裡探查凱撒是個很不理智的行為。她有種預感，這樣做的後果將是她無法承受的。
在寒暄了一陣後，希爾芙就準備向古雷特告辭，而就在這時，一個傳令兵模樣的人被守衛帶進了屋子。
“古雷特領隊，希爾芙家主，城主請二位到議事大廳商議事情。”
二人面面相覷，旋即又反應了過來。這個城主對大局的把控還是很強的嘛。雖然已經到了 深夜，但二人還是馬不停歇的跟隨著傳令兵前往議事大廳。
奧克魯格的議事大廳坐落在城市的正中央。此時的大廳裡依然是燈火通明，裡面人聲嘈雜，古雷特一邊登著那長長的階梯，一邊和希爾芙交流眼神。他倆跟在傳令兵的身後，沒有絲毫言語的交流著。而就在登上最後一階臺階時，古雷特不僅看到了大廳正門一旁放置的教會旗幟，還看到了與之對立的帶有法師塔標誌的象徵物。
“唉，註定是瞞不過這兩家的。”
古雷特在內心的嘆了一句。守林人的情況太過於特殊，自從在進入奧克魯格之後就一直受到各方的高度關注。如今又唯獨在西側城牆上爆發了一場戰鬥，而且還把城牆給搞塌了，想必這些人一定想問出個所以然來。
“守林人古雷特，覲見領主大人。”
“格拉希爾家主希爾芙，覲見領主大人。”
兩人的聲音在大廳裡迴盪，站在領主身旁的主教和灰袍法師顯得有些尷尬，領主奧希爾則是帶著淡淡的微笑看著高臺下的二人，他自然是知曉這些話之後的含義。不過眼下看來，西側城牆上發生的事更加重要，他便沒有責怪二人對教會和法師塔的不敬。
而周圍的其他大大小小的首領們顯然也對此漠不關心。西側城牆上的鐘聲才剛剛落下不久，和教會與法師塔相比，他們更加關心城外遊蕩著的那些異變怪物。探子們打聽到的訊息早已經到了這些人的手中，能夠指揮異變生物的怪物出現了，不僅如此，還把守林人的魔法生物給一擊重傷，那可是守林人啊，能讓每個騎士都穿戴魔法盔甲的組織，能夠在教會的眼下擁有魔法生物的組織。
“免禮，請入座。”
議事大廳裡除了高臺上的領主寶座，還有兩旁的教會和法師塔席位。而在這高臺之下，則是一張長長的橡木長桌，那是給各位首領預備的位置。如今，那裡已經是快要坐滿了人。
“咳咳，古雷特騎士長，能和大家說說如今西側城牆情況如何了嗎？”
等到二人入座。領主奧希爾便迫不及待的詢問了起來。
“嘁。”
縱然內心裡充滿了不滿，但古雷特還是強行壓制住這些，緩緩開口將西側城牆上發生的事給講了出來。當然，他也是會就鐘聲響起後無人應援的事著重強調一下的。
“事情的經過大概就是這樣。如果沒有一直跟隨著我們撤離到這裡的凱撒來幫忙的話，單單依靠守林人自己的能力，我們肯定無法防守城牆。”
古雷特話音剛落便有好幾位首領舉起了想要發言的手，準備開口問詢的領主奧希爾見此情況也不得不改口讓那些首領先提出自己的問題。
“古雷特騎士長，我有個疑問，關於那個能夠指揮異變生物的怪物，你們是如何知曉它就一定是可以指揮的呢？我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你們的判斷失誤了，所以才掉進了怪物的包圍圈裡，而那個能夠擊傷凱撒的怪物則就是那個陷阱呢。”
提出問題的是來自林地溼谷的騎士領隊弗朗西斯，這位人高馬大的騎士長十分嚴肅的看著古雷特，目光中充滿了質疑。
“我們也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我還是相信卡蒂的判斷。”
“卡蒂是誰？”
顯然之前古雷特的發言還是很保留的，他把卡蒂率先提出指揮節點這種事給隱瞞了下來。
“她是我的女兒，也是位能夠使用晶核力量的人。在凱撒加入我們之前，一直是卡蒂在指引著守林人前進的道路。”
發問的弗朗西斯自然是瞭解晶核力量的。每個人對晶核力量產生的反應都是不同的，出現能夠預知未來這種事也不足為奇。
“古雷特騎士長，我也有個問題希望您能解答。”
又有一位騎士打扮模樣的人站了起來。在行了一禮後，便開始說出自己的疑問。古雷特對他十分的熟悉，那人便是領地騎士團的現團長柏德文。
而就在這位團長站起身來正要說話的時候，一隻不斷變化著身形的貓咪從大廳上那高高的拱形穹頂上跳了下來，那正是凱撒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