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煙將沈饒從地上扶起來，向秦儂虞點點頭。
“好。”
安置好沈饒，她才出去。
人都離開後。
沈饒動動唇，起身到垃圾桶旁吐出口血痰。
手碰了下刺痛的頜角，面無表情的抽過紙巾擦拭嘴角。
老太太這下夠狠的，不知道手受不受得住。
病房外。
秦儂虞站在走廊盡頭，保鏢還有助理都被趕到另一頭，那邊以她為半徑，形成真空地帶。
見人過來，她停止摩挲手上玉鐲的動作，面對祁煙站定好，彎腰深深鞠了一躬。
“祁小姐，真的很感謝你。”
祁煙一愣了下，隨即上前扶起她。
無奈嘆氣。
“您跟我奶奶是同輩朋友，我可受不起這一下。”
秦儂虞弓起身子，握住祁煙的胳膊，眼裡含上層淚，說出的話帶上顫音。
“如果沒有你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沈饒那臭小子，就是太有主見了，我知道他這麼做有自己的理由，人雖然蠢了點，但在大事上從未錯過，想做什麼別人也攔不住。”
從小被培養的繼承人，就算中間放縱了一段時間，也足夠優秀。
只是人太軸，太瘋了，還不服管教。
頓了會兒，手伸出，伏在祁煙臉旁，沒觸碰，就這麼注視著她。
良久才道。
“我這麼多年一直很感謝祁家，他喜歡上你，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他總是被祁家人救，之前是你母親，還有你……”
秦儂虞想觸碰她的手輕顫，五指微縮，收了回來，直起背。
看向窗外的車水馬龍，緩緩道。
“我聽祁家說，沈饒立遺囑把財產都給你了，他們讓我管管這件事，收回遺囑。”
說到最後，她笑了。
“我也……”
祁煙剛想說自己也覺得應該收回。
下面聽到的話，差點讓她咬到舌頭。
“他們不知道，我一直沒把所有股份交出來，就是準備留著有機會交給祁家，現在機會來了，給你是最合適的。”
說著，她拍拍祁煙的手，滿臉慈愛。
“祁煙，我知道你不會接受，來之前我已經立好遺囑了，這是沈家對祁家的一點點回報，沒有你們，沈家不見得能撐到現在，你不用有心理負擔。”
“……？”
祁煙的臉色有點怪，有點僵，有點不知作何反應。
怎麼一個沒注意，整個沈氏都要是她的了？
“老夫人，我不能收……”
“你對沈饒那小子有好感嗎？”
“……”
話題變的太快。
祁煙快接不上思路了。
抿著唇，在秦儂虞慈祥的目光下，斟酌開口。
“他挺好的。”
秦儂虞愣了下，隨即笑起來。
緊握著她的手，笑的開懷，身子都笑顫了。
“這是不是你們年輕人說的，發好人卡？”
“……”
祁煙沉默，視線都有些不自在的飄移。
“好了，你不喜歡他就不喜歡，不用想他怎麼樣，如果他真敢拿自殺威脅你，你就讓他去好了！”
“反正沈氏給你，我很放心。”
如果沈饒真的把自己玩死了，祁煙是最合適的下一任繼承人。
秦儂虞說前面時臉色很冷，到後面又變的柔和，轉眸看她，輕聲道。
“你要是喜歡他，我絕不反對。”
“是他積德，你儘管利用他就好，讓他賺錢給你們提供資金，不管沈氏在你手裡，還是沈饒手裡，錢都應該給你們花。”
多的不知道。
但她清楚，祁家這位手下的醫療研究所，還有機械庫很燒錢。
之前警告沈饒說他們不可能，就是因為太高攀了。
門不當戶不對的。
祁家能看上他，怕是祖墳都能冒青煙！
沈饒也就會賺錢這一個優點，能對祁家有用處最好不過。
祁煙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有點無力，就算老太太這麼說，但還是莫名感覺自己被賴上了……
許久，才吸了口氣，出聲。
“他如果跟我在一起，會失去很多選擇。”
哪有讓本應自由的人，入牢籠的道理。
秦儂虞望著她半晌，胸口起伏嘆息。
“你們祁家人就是太好了，總是顧慮這顧慮那，如果沈饒那小子接受不了，他難道不會跑嗎？”
“……到時候他就跑不掉了，老夫人。”
祁煙極慢的開口，向她彎彎眉眼。
秦儂虞愣住，這才恍然想起一件秘聞。
祁家沒有離婚的先例。
只有喪偶。
喪偶後，也不會再‘娶’，一生一世，看似浪漫實則沉重窒息。
如果真的結婚，沈饒心不誠，那要不是死，要不是關在‘牢籠’裡一輩子。
這個規矩很不人性化。
但對於祁家這種特殊家族來說，無法避免。
所以他們找伴侶時會極嚴格的篩選，或者從出生起就定好。
至今從未出現除意外喪偶的其他變故。
就像她說的，祁家人很好，他們伴侶當然也很好。
有共同的信仰，並肩而行。
這次秦儂虞不再多說了。
到底能不能接受，應該由沈饒來決定，那是他未來的人生。
畢竟這小子最討厭的就是被管束。
想到沈饒那犟種樣。
她就覺得頭疼，揉著太陽穴，鬆開祁煙的手，往前走。
“好，你們年輕人的事，我管不了，我還有事，先走了，沈饒你不用理他，死不了就行。”
“還有，讓他趕緊處理公司的工作，耽誤這幾天知道要損失多少錢嗎？”
半句話，是對沒完全合上的病房門說的，音量不小，講給誰聽的很明顯。
接著轉身，對祁煙小聲道。
“你要盯著點他的工作，那可都是你的錢。”
“……”
祁煙張唇剛要開口。
老太太就步履輕快的離開，根本沒給她繼續說取消遺囑的時間。
一隊人浩浩蕩蕩的離開後，沒多久電梯門再次開啟。
拿著兩張支票，暈暈乎乎的白婭，還有提著打包盒的左俞從電梯裡走出來。
她看到祁煙，瞬間清醒了，晃著手裡的支票激動的小跑。
“你慢點。”
左俞在身後無奈喊道。
她湊過來，舉著兩張數額巨大的支票，眼冒星星。
“祁煙祁煙，我今天遇到財神婆了！”
“我們剛才在樓下等電梯，然後沈饒的奶奶突然出現，刷刷刷給我們寫了兩張支票，說是快過年了，給的壓歲錢！你見過十位數的壓歲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