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煙察覺到他的視線，偏頭跟他的黑眸對視，笑了笑。
悠然自若。
沈饒冷著臉看她，將微微顫抖的手放在桌下，讓秘書先出去。
偌大的辦公室，只剩二人，像是對峙，沒人先開口。
最後還是沈饒耐不住出聲：“你怎麼在這？”
不是要走嗎？
不是要離開帝都嗎？不是再也不回來了嗎？
剩下的質問，他沒說出口。
祁煙抬手將墨鏡摘下，放進西裝外套胸前的口袋裡，攤攤手。
“顯而易見，我是來給你當保鏢的。”
沈饒面上不顯，心裡卻掀起了驚濤駭浪，他握著的手攥緊，骨節泛白，青筋凸起。
“你不是要離開帝都？”
他到底還是問了。
祁煙聽到這個問題，眼底一瞬間閃過什麼，到這種地步，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我現在的任務是保護你，再多就不要問了，只需要知道你現在很危險就行。”
沈饒笑了，那笑容卻不達眼底。
語氣帶著嘲意。
“在帝都能有什麼危險。”
祁煙衝他假笑一下，沒回答這個問題。
沈饒卻沒她那麼平靜，站起身大步走到她面前，俯身睨她。
深沉的黑眸，此時晦暗不明。
“祁煙，女友你不當，跑來給我當保鏢，難道這是某種情-趣？”
他指尖挑起她內裡襯衣的帶子，放在手裡把玩，熟悉帶有侵佔性的氣息撲面而來。
祁煙往後退了退，背後是牆，退無可退。
她迅速抽回自己的帶子，彎腰從旁邊鑽了出去，然後一本正經的看他。
“老闆，不可以職場性-騷擾。”
“……”
沈饒的臉沉下來，拉開辦公室的大門，聲音冷硬。
“我不需要你當保鏢，離開。”
祁煙視線從他身上繞了一圈，又看向門外。
“抱歉，我真正的僱主是沈老夫人，您沒有這個話語權。”
語氣禮貌，卻能輕而易舉，讓人升起怒氣。
“祁煙，我找你的時候，你不讓我靠近，現在怎麼……這麼無賴？”
沈饒大概對她說過最難聽的話，也就是這句‘無賴’了。
祁煙滿不在乎，這些控訴對她不痛不癢的。
“我要貼身保護你，沈饒，乖一點，對我們都好。”
“……”
像是哄任性的小孩子。
沈饒垂下眼，心裡湧起無力感。
又是這句‘對我們都好’。
他握著辦公室門把的手，不受控制的收緊，最後直接將門甩上，冷聲道。
“隨你。”
說罷，直接坐回辦公桌繼續看檔案，只是翻動紙張過大的聲音，顯現出他不平靜的心緒。
祁煙則是盡職盡責的站在門口，姿勢標準，動都沒動一下，跟個門神似得。
半個小時後，沈饒煩躁的將資料夾扔在桌面上。
“你站那，我看著煩。”
“那我站哪？”
祁煙有些無奈。
他看到祁煙狀似無辜的神態，心不受控制的跳了下，偏開頭語氣不耐。
“反正別在我眼前。”
“好。”
祁煙站到離他兩米遠的身側，可沈饒還是不滿意。
“你站著我心煩，坐下。”
“可是，保鏢不能坐……”
“坐下！”
沈饒聲音拔高，整個人兇的很。
她只好在坐在沙發上，從始至終，視線都沒從他身上移開。
沈饒像是個冰山一樣，連個眼神都沒分給她，只是拿筆在檔案上簽名時，手抖的寫出的字有些歪歪扭扭。
大抵是不管是三年前，還是三年後，祁煙從沒這麼專注的看過他。
所以他本能的緊張。
沈饒盯著不成樣的簽名，自嘲扯扯唇角。
真是沒出息。
下午，按時下班。
沈饒從專用電梯出來時，身後還跟著個樣貌出眾的祁煙。
一時沈氏大廳下班的員工，視線都粘在他們身上。
俊男靚女，相當養眼。
他們總裁就夠好看了，這還來了個十分登對的美人。
有人扯著其他下班的同事八卦。
“那是誰啊，這麼多年，哪有女人能近身沈總三米的？”
他們那距離，怎麼看也只有一米不到。
“不認識啊，從沒見過。”
“真稀奇了。”
有知情的開口。
“什麼啊，那是沈總的貼身保鏢，今天新來的。”
“那這保鏢姐姐也太美了吧，突然有點羨慕沈總。”
“女人當保鏢？不會是養的小情，搞得情-趣吧。”
“女的怎麼就不能當保鏢了？”
“眼睛怎麼就這麼髒？看什麼都帶顏色，沈總這麼多年身邊哪有女人？潔身自好的代表人物，這你還能造謠！”
那人被群起而攻之時，二人已經到勞斯萊斯前，沈饒先上車。
祁煙想開門，卻發現門被鎖住。
她看向後座的沈饒，儘量笑的有職業素養。
“沈老闆，讓我進去。”
“祁煙，我說了，不用你當保鏢。”
沈饒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認真，黑沉的眸中翻滾著看不清的情愫。
祁煙卻被逗笑了，她鬆開手，將手半舉起來。
“既然如此，我不上車了。”
沈饒以為她放棄了，坐直身子剛要讓司機開車，突然幾聲巨響在耳邊炸開。
祁煙淡著臉收回槍，把門開啟，將沈饒從車上拉下來，塞進自己的車裡。
沈饒的臉有些白，也有些黑，“祁煙，你瘋了？！”
她坐上駕駛座，臉上沒有表情。
“沈饒，這是我第一次保護人，你多擔待一下。”
“而且我的休假沒了，我已經五年沒有休假了，你聽話一點，我保護你的安全，我們相安無事的渡過這段時間。”
他現在才意識到，她的狀態有些奇怪。
“祁煙你怎麼了？”
“我很好。”
這是祁煙沒什麼表情的回答。
不像是很好的樣子。
沈饒抿抿唇，縮在駕駛座，給受到驚嚇的司機報平安。
還給了筆封口費，讓他不要報警，也別往外說。
車子駛出公司幾公里後，祁煙才想起來要問他的目的地。
“老闆，去哪？”
“……去雅青。”
沈饒有點怵現在的祁煙，緩聲道。
祁煙沒說什麼，駛向雅青酒吧。
今天是雅青的週年慶，顧青早早就給朋友們發訊息，讓大家過來捧場。
屋內擺滿酒水吃食迎接。
正在招呼客人時，見沈饒陰沉著臉往這走，剛要上前，看到他身後的身影，步子又停住。
顧青趕緊拉過沈饒，瞅了眼祁煙，頗為恨鐵不成鋼道。
“你怎麼又去找她了？還帶過來。”
沈饒看了眼正拿著桌上酒水，仔細端詳的女人，語氣不鹹不淡。
“不是我去找她，是她自己找上門。”
顧青聽這話，還以為他做夢那，就之前祁煙跟倔驢一樣的性子，恨不得躲他八丈遠。
能主動找過來？太陽怕是要打西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