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定製西裝,身形頎長的俊美男人,此時眉頭微微擰起。

高挺完美地鼻子皺了皺,止住眼角的紅洇,唇角輕抿著。

似要哭了。

祁煙看著他不出聲。

沈饒也覺得自己問了個蠢問題,不知道是不是祁煙的縱容讓他有了太多心思。

人都是貪心的動物,得到了,便想要更多。

祁煙對他連信任都不夠,更別說別的了……

沈饒別過臉去,壓住不穩地嗓音:“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

“好。”祁煙垂眸把粥放好,“過來吃飯吧。”

沈饒站在那不動,祁煙也沒有像以前一樣好聲好氣地上去拉著他哄。

沈饒敏銳地察覺到不對,但他還是沒有挪動半分,視線緊緊盯著祁煙,似在賭她心軟。

不過,祁煙沒心軟,她指尖有一搭沒一搭敲敲桌面,臉色不變道。

“過來吃飯”

“不吃。”

祁煙的語氣很淡,摻了些涼意。

“沈饒你不要逼我灌給你。”

沈饒脾氣也上來了:“我就不吃,有本事你就灌!”

“……”祁煙睨他,“你說的?”

“我說的!”

話雖說得硬氣,沈饒垂在身側的手握緊,身軀也往後傾,可見他內心也沒那麼硬氣。

祁煙自然能感覺到。

她嘆口氣,軟下嗓音,朝他伸手:“乖,消消氣,把午飯吃了,生氣吃飯對胃不好。”

“……”沈饒不應聲。

見這樣都不行,祁煙耐心徹底告罄,但她沒動手。

反而低下眼簾,沒幾秒淚說掉就掉,滴滴答答地拍在地毯上。

精緻絕美的臉龐哪還有漠然平靜,這會兒子全是汩汩湧出的淚珠子。

“沈饒……你別生氣……別不理我……”

她邊哭邊抹淚,瞧著好不可憐,滿是哭腔地聲音變了調,上氣不接下氣。

沈饒:“??!!!”

沈饒這下哪還有氣?

也顧不上端著的架子了,趕緊單膝跪到她身邊,手忙腳亂地幫她擦淚。

淚越來越多,他心越來越慌。

“祁煙別哭,別哭。”

就算知道她是騙人的,看著向來自持淡漠的人面上滿是淚痕。

那種衝擊感難以形容,心跟被切塊一樣,血刺呼啦,碎地拼都拼不起來。

“別哭了,你別哭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我再也不跟你置氣了……”

沈饒早已雙腿跪下,更好發力,以虔誠地姿勢捧住她的臉。

淚珠從清眸裡往外滾,好似井水漫出來一般,怎麼也擦不盡。

沈饒揪著紙巾,急的自己都要哭了。

“嗚——我求你別哭了,都是我不對,我不該跟你生氣,我不該說重話,我不該說你不信任我,我不該貪心,我不該……”

他就差把今天因為左腳先進門拿出來道歉了。

祁煙透過朦朧地視野望他,淚還在流,嗓音中的哭腔卻少了。

“那你去把飯吃了。”

“我吃,我吃,你別哭,我這就吃。”

沈饒哪還敢不聽話,看她哭不如給他兩拳來的舒服。

“答應我,以後也別不吃飯。”

祁煙扯住他的袖口,那模樣像在苦苦哀求。

沈饒心疼的要死,還有什麼是不能答應的?

一天吃八頓都行!

“我都聽你的,快別哭了,嗚嗚……”

“好,我不哭了。”

祁煙淚跟水龍頭一樣,說開就開,說停就停,她拽過兩張紙巾擦淚痕,恢復平靜地臉面向他。

“還愣著做什麼?去吃飯。”

“……”

沈饒神情複雜,拿著手裡的紙動作輕柔地幫她拭通紅的眼角,抿著唇角道。

“下次不要再這樣了,這種辦法不好。”

“不用好,”祁煙垂眸注視他心疼的神色,“有用就行。”

只要能達成目的。

祁煙從不介意使什麼樣的手段。

她不想讓沈饒生氣,又要安撫犟種,裝可憐是最快、最有效的。

甚至她都不需要多用心地偽裝,沈饒就潰不成軍了,他是被祁煙演過的人中最容易騙的。

祁煙唇角微微勾起一點弧度。

她捉住沈饒的手腕,低頭斂眸吻住他的唇瓣。

沈饒跪直的脊背僵住,面前剛還盈盈哭泣的人兒。

此時闔著眸極具侵略性的氣息侵來,熟悉的味道沾染過來便不放手了,眼尾的紅暈也白白給她增添幾分蠱惑。

纖細的手緩緩劃到他的脊背,像是撫慰般,卻能引起顫慄。

祁煙眯眼,清亮的眸底一望到底,全是潮潤的笑意。

“祁……煙……”

沈饒黑眸含上水光,只給他一口緩氣的機會,薄唇便又被堵住,被碾碎的喘息在交纏中溢位。

沈饒跪著,挺直的脊背前傾,閉眼承受、回應她。

祁煙翹起的二郎腿不變,神態自若地俯身吻他。

而此時自背後看來,像極了坐於神座之上的神明親吻她狂熱的信徒。

似施捨,又似臣服。

一吻結束。

燒紅了臉的沈饒指腹擦過腫脹的唇瓣,想都不用想,削薄的唇必然腫得不像樣子,他都不敢看似笑非笑地祁煙,偏過頭。

“……不是說吃飯嗎?”

“吃啊,現在吃。”

祁煙手背貼過保溫盒:“還是熱的,趁熱吃。”

“……”

沈饒坐到她身邊,還特意離她遠些,拿起粥來喝舀著喝。

星嶽閣的菜品味道一絕,即便是挑剔如沈饒也沒什麼刺可找。

餘光又瞥到她還殘存紅意的眼尾,默默嚥下喉嚨裡的粥。

“好喝嗎?”祁煙問。

“……好喝。”

沈饒悶著聲回答,專心喝粥不去看她。

“好喝就多喝點,”祁煙也沒去擾他,不緊不慢道,“以後只要你在公司,星嶽閣就會來送餐,你有沒有吃,我都知道。”

她緩緩靠近沈饒,抬手擦去他下唇粘的米粒,望著他的眼睛笑。

“以後不要叫別家了,喜歡什麼就讓星嶽閣做,他們會按照你的喜好來。”

如果是旁人,現在大概會被一股涼意席捲全身。

但身為‘祁煙腦’的沈饒,雖覺得哪裡不對。

可他完全沒有多想,傻呵呵地點點頭,答應。

“我知道了,一會兒跟陳懷說以後都不用訂餐。”

祁煙眸光晦暗不明地盯他,指尖攔住他要繼續喝粥的動作,問。

“沈饒,你沒感覺到哪裡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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