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煙夾著菜抬眸，實話實說，“他們以為你出軌了。”
“？”
他眉頭還沒皺起來，祁煙便把後面的話補上，“出軌物件是以前的我。”
沈饒：“……”
他明白了，估計又是些八卦報道，心底盤算讓陳懷去清理一波。
“就這些？”沈饒狐疑。
“我跟他們說……”祁煙不緊不慢地把後院的對話複述了一遍。
都說完後，沈饒表情複雜地看她，戳戳碗裡的米飯。
“要是真像你編的故事就好了。”
“怎麼這麼想？”
他撇嘴：“你的故事裡，你心裡一直有我。”
還為了跟他結婚而奮鬥努力，這故事跟童話似的。
“不像現實，”沈饒語氣中有一絲哀怨道，“你以前根本就不喜歡我，每次跟我在一起，都是因為我臉皮厚，瘋狂糾纏你，要不是因為我鬧自殺，你才不會理我。”
他對自己有清晰的認知。
祁煙給他夾了塊排骨，埋怨歸埋怨，她夾的菜還是要吃。
沈饒剛要將排骨放進嘴裡，祁煙的後面的話，成功讓他忘記反應，排骨重新掉回碗裡。
‘咚’地一聲。
“你，你說什麼？”他不確定地問。
祁煙垂眸：“沒什麼。”
“什麼沒什麼？”沈饒不依不饒，乾脆直接站起身，居高臨下，“祁煙，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祁煙抬頭跟他對視。
不遠處待命的兩人朝向這邊的眼神擔憂，這是吵架了？
好在沈饒的強硬向來撐不過幾秒，他低頭小聲說：“求你了……”
“先坐下。”祁煙示意。
沈饒不願意，要去對面找她，被祁煙一句話止住動作。
“坐下，我再說。”
他立馬乖巧坐下，沉甸甸地黑眸直勾勾盯著她，“再說一遍。”
祁煙放下筷子，坐直身體，正色道：“我以前不是完全對你沒好感。”
這話她說得不自在，可對面熾熱的視線，讓她只能硬著頭皮應下。
之前的祁煙理不清她的感情。
現在的祁煙明白了很多，也敢於承認。
為什麼她這種不擇手段的人，會輕而易舉被一個紈絝小子拿捏？
她不可以在沈饒糾纏她時把人打暈嗎？
她不可以見他一次揍一次嗎？
她不可以抓住他的把柄威脅嗎？
她不可以算計他，讓他自顧不暇嗎？
她不可以嗎？
她可以。
她有很多種辦法讓沈饒消失，讓他難堪。
但她都沒做。
她沒在沈饒身上使用過任何她最擅長的暴力和脅迫。
祁煙無法否認，沈饒這個人從一開始對她來說就是不一樣的。
即便她從未相信過‘沈饒的真心’，一個風評極差的紈絝大少的真心確實不太值錢。
但可能在第一次見面時，她就被那股足夠璀璨奪目的生命力吸引。
只是她顧慮太多，她選擇太少。
她甚至都不知道能否在家族考驗中活下到最後，她也不能把別人拖進完全顛覆的世界。
她只能等沈饒來選她。
好在，他一直在選她。
祁煙直視他的眼睛，磕磕絆絆地說出之前學過的詞。
“我……可能對你是一見鍾情……”
“……”
死一樣的安靜在餐桌上蔓延。
沈饒深沉的眸子緊緊鑲在她身上，那是一種讓人窒息的壓抑目光。
說出這話，祁煙也有點臉紅，“你就當我沒說過，忘掉吧。”
“你讓我怎麼忘？”沈饒突然拉開椅子，走過去。
俯身撐住桌面，陰影籠罩，將人圈在身下。
他稍一抬冷淡的黑眸，女傭馬上知趣地離開。
人走後，沈饒手撫在她肩頭：“祁煙，你剛才說一見鍾情？嗯？”
祁煙莫名聽出尾音危險的意味，她笑笑。
“不先吃完飯再說嗎？”
抬頭正對上沈饒晦暗沉靜的眸底，膩死人的情感層層疊疊地翻滾。
他說：“我飽了。”
祁煙笑快維持不住了：“我還沒吃飽。”
“我餵你。”沈饒直接拉過一邊的椅子，拎過她的碗筷，“啊。”
“沈饒，我覺得……”
“吃。”
“……”
看看他繃起的銳利眉眼，祁煙默默張開嘴，含下飯菜，慢慢咀嚼。
接下來，沈饒喂一口，祁煙吃一口，兩人誰也沒說話，平時最能忍的祁煙都有點受不住了。
小心問道：“你在生氣？”
沈饒嘴角咧開一抹弧度，“沒有。”
祁煙瞅著這僵硬的笑容，抿抿唇，沒再吭聲。
一頓飯吃得還算安靜平和。
祁煙吃飽後拿出手機，還沒解鎖就被抽走，沈饒捏著手機不發一言地看她，忽地一笑。
“我們上樓吧。”
“手機……”
“上樓。”
“……”
祁煙反抗無效，不過她也沒反抗，被催促著上樓回臥室後，伸出手要手機。
“先還我，我有點事要處理。”
沈饒倚著門抱臂，手機被他晃在手裡，他把手機放到她手上，又很快提起。
“咱們先來說說一見鍾情的事吧？”
祁煙手抓了空，有些無奈，“這沒什麼好說的。”
反正不管過程如何，結果總沒錯，他們會結婚。
可沈饒顯然不想就這麼簡單放過她。
修長的手指勾起她一縷長髮，在指骨上打轉。
“祁煙，你的意思是跟我一樣，你對我也是一見鍾情？”
“跟我在一起不是搪塞，這些年也沒忘掉過我？”
“你其實……一直都喜歡我？”
他最後的話有點不易察覺地顫音。
聽著這一句句，祁煙心裡反上說不清的滋味。
她問：“你想聽實話嗎？”
“你說呢？”沈饒盯她，瞬間又緩和，“你說過不會騙我。”
祁煙深深看了看他，一個個回答。
“五年前我答應跟你在一起確實是搪塞，”她對上沈饒越發黯淡的眼睛，“但這次不是，我是認真的。”
“我確實最開始就對你有好感，”她頓頓，“你對我來說跟別人不同，我從來沒對其他人這樣過，我想…應該是‘一見鍾情’沒錯。”
“至於這些年有沒有忘記你…抱歉，我當時很忙，忙到沒時間想任何人，”她補充，“不過我確實，沒忘記你。”
不然，她也不會在燈紅酒綠的B國酒吧認出他。
“……”
聽完，沈饒久久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