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童司韶還沒有向童愛國告狀,李春晴倒惡人先告狀起來。

她在童愛國面前哭訴,說童司韶為了報復自己,在俱樂部故意勾引張宏利,以此陷害他,害他被人打得半死,求童愛國為她作主,好好教訓童司韶。

換成以前,這自然是沒問題,不用別人動手,童愛國會解下自己的皮帶,親自上陣狠抽童司韶一頓。他是暴發戶出身,沒受過什麼教育,大男子主義思想嚴重,覺得爹打女兒天經地義,打死活該。

不過這次情況特殊,教訓張宏利的是裴意然,童愛國知道,倘若為了這件事責罰童司韶,等於下裴意然的面子,若是傳到他的耳朵裡,怕是要得罪他。

童愛國只能一反常態,斥責李春晴一味縱容內侄,讓他欺負到自己女兒頭上。

李春晴鬧了兩天無果,更明白一個道理,絕不能讓童司韶嫁進裴家,否則自己沒好果子吃。她換了策略,挑唆童愛國給童司韶另找聯姻物件。

“裴家有頭有臉,發生這種事,你還指望 裴家那小子會娶你那愚蠢的女兒?趁早死了這條心。你那賤種回來之後,他連咱家的門都不上了。”

“小穎說,這個圈子裡的人知道她那些醜事之後,都看不上她,你還是放低標準找個跟她差不多的得了。”

這樣枕邊風吹了幾次,童愛國漸漸聽信了,有一天,他把童司韶叫到書房,拿了幾張照片給她挑。

有麥氏的三公子,金氏的四公子,李氏的二公子等等,全是富豪家臭名昭彰不成器的孩子,或見不得檯面的私生子。

有些人童司韶認得,有些人童司韶不認得。童司韶看過幾張後,目光停留在一張照片上。

她在南方呆了幾年,一直以為李向榮只是個普通的看風水大師,沒想到他竟是李氏家的私生子,最近李氏有意讓他認祖歸宗。

童司韶掩飾住自己的激動,指著照片說道,“就這個人吧。”

童愛國翻過照片的背面,看到介紹後,有些不樂意地說道,“他只是一個私生子,還沒有正式認回李家,就算認回去了,李家老大也不見得容得下他。沒什麼用的棋子。”

童司韶說道,“我一無是處,別家也未必會看得上我,他是個私家子,估計不挑人。”

童愛國覺得有道理,就讓童麗穎找機會,帶童司韶與李家的人認識,並將有意聯姻的事透露出去。

沒幾天,圈子裡的人都知道,童家那不成器的二小姐,有意與李家那即將認回來的私生子聯姻。

*

明皓去太湖玩了幾天,帶回幾筐螃蟹,下了機,就給裴意然打電話,要給他送螃蟹去。

正好是週末,裴意然回主宅陪母親吃飯。

明皓是裴家的常客,裴夫人看著他長大,待他如家人,他基本來去自由。

裴夫人好養生,吃得是那種很家常的菜,素菜佔多數。麻婆豆腐,炒三鮮什麼的。偶爾吃,也挺開胃。

明皓很健談,席間逗著裴夫人大笑幾回。

裴夫人感慨,“你的嘴巴就是甜,難怪交了一個又一個女朋友,然子不如你,不會哄人。”

明皓笑道,“然子不用哄人,女人都喜歡他,如果他會哄人的話,我還有什麼活路。裴媽媽,給我留條活路。”

裴夫人嘆道,“女人喜歡他有什麼用,什麼時候給我帶回來一個兒媳婦,才算數。”

明皓笑道,“只要他肯點頭,還怕沒有,眼下就有一個。”

坐在一旁事不關己的裴意然,抬眉說道,“明皓,吃你的飯,少胡扯。”

裴夫人看了兒子一眼,搖搖頭,“一說這件事,他就這個態度。”

明皓也想轉個話題,“聽說童舔狗回來了?還在你表哥的俱樂部裡大鬧了一場?”

裴意然拿著筷子的手頓了一頓,沒回應,低頭繼續扒飯。

裴夫人看了兒子一眼,轉頭問道,“我也聽Lisa提過,據說童愛國打算拿她與李家二少聯姻。”

明皓說道,“嗯。李家正在算日子,正式認回那個私生子。拿他與童舔狗聯姻正合適。”他回過頭,看向裴意然,“聽說還是童舔狗主動挑上李家二少,童葛然臺拿了幾張照片讓她挑,她自個兒挑上的。”

裴意然正在夾一塊木耳,那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又來了,手一滑,木耳丟到桌面上。

這件事他幾天前就聽說了,總覺的是以訛傳訛,他們在南方的時候,沒聽說有什麼交集,怎麼就挑上了。

裴夫人關切地看向兒子,“怎麼了然子,人不舒服?”

他臉色蒼白,唇瓣微微發抖。

“沒事。”裴意然回過神來,“木耳太滑了。”

飯後,裴夫人上樓午休,裴意然和明皓則去自家室內泳池游泳。

兩人都喜歡到深水區潛水,明皓在水底遊了一圈,浮上來,發現遊池裡只剩他一個人。

不知何時,裴意然已經上了岸,坐在躺椅上休息。

還沒有遊一圈就上岸休息?這實在不像裴意然的風格。

明皓是個享樂派,別看他聲色犬馬,但玩起來都很適度,不會給自己找罪受。

不像裴意然,喜歡什麼,做什麼,都很投入,非要做到極致不可。

明皓也不遊了,披了條浴巾走過去,發現裴意然滿臉疲色,睜著兩眼發呆。

明皓走到他旁邊的躺椅坐下,在茶几上的拿了一瓶烏托邦斯啤酒,擰開,一邊喝一邊問他,“你幾天沒睡了,黑眼圈這麼大?”

裴意然沒有應他,拿過一瓶擰開的礦泉水,喝了幾口。

明皓側過頭看了面無表情的裴意然一眼,一種久違的感覺又出現了。不是他多心,只要聊到童司韶,裴意然的言行舉止就很怪異。

拿五年前那件事來說,裴意然對童司韶的態度簡直可稱大起大落,從冷漠到關切,又從關切到憤怒,復又歸於冷漠。

明皓懷疑,童司韶的無故失蹤與裴意然有關係。

他不止一次向裴意然打探過童司韶的下落,裴意然對此卻三緘其口。

時間久了,對這件事的好奇,也就不了了之。

現在明皓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來,“我聽說童老頭把童舔狗抓回來,本來就是為了與你聯姻,我真是奇怪了,他哪來的那麼大的信心,要輪也先要輪到Lisa吧。舔狗比Lisa差遠了。”

裴意然眯了眯眼,用不甚愉快地口吻說道,“與誰聯姻,我自己說了才算。誰都別操這份心。”

多年好友,明皓一下子聽出來,裴意然雖沒有承認什麼,但也沒有否認什麼。而且他並不喜歡明皓對這件事的試探。

明皓趕緊點到為止,笑道,“我是聽說幾年不見,童舔狗變漂亮了,雖然不是驚豔型的仙女,卻是個耐看型的美人。你才見過,這是真的嗎?”

裴意然眼前閃過那張巧笑嫣然的臉蛋,不禁“嗯”了一聲。

明皓喝了一口啤酒,不無遺憾地說道,“那就可惜了。她要是真嫁給李家二少,估計也沒有多少好日子過。把李二少認回來,李大少就已經嘔得要死,將來是不會讓那個私生子有好日子過的。”

那口礦泉水已經流進食道了,不知怎地還會嗆了出來,裴意然被嗆著坐了起來,咳了好幾聲才止住了。

他抬頭看向玻璃房外,午後的陽光金燦燦的,風吹過,到處閃著流光,但是他覺得冷,很冷。

他站了起來,“明皓,我有事出去一趟,你自己遊吧。”

明皓也嗆了一口啤酒,衝著他的身影喊道,“你去哪裡啊?”

裴意然沒回應他,他走得真快,轉眼就不見了人影。

明皓想了想,還是先回自己家去了。免得大哥知道了,又要被大哥說。家也不回,就知道玩。

裴意然站在鏡前換衣服,西裝太正式,黑色太老氣,前兩天剛剪的髮型,看起來有些不自然。

折騰了半空,還是穿上白襯衫黑褲子。

劉老管家看他下樓,趕緊過來問他是否要出門,晚上不留在這裡吃飯嗎。

“不吃了。我要回森域。”裴意然整理下袖釦,頓了頓,“明皓帶來的螃蟹還剩多少?”

“一筐半。”劉老管家不解何意,但仍快速答道。

“拿一筐放我車上,我要帶走。”

劉老管家吩咐其他下人裝車時,心裡還在奇怪,少爺平時不怎麼愛吃螃蟹啊,這回怎麼改口味了。

*

童愛國的家鄉有個風俗,人一生下來就揹負著一個罪名,透過唸經才能消解超渡,唸到一定數量後,死後才可以上天堂。

童愛國年輕時不管這些,老了身體走下坡路後,就變得迷信了,每逢初一十五,只要有空都會帶著李春晴和童麗穎上山吃齋唸佛,直到傍晚才回來。

家裡只留童司韶一個人。

午睡醒來,童司韶從書房拿了幾本書,坐在床頭閱讀。

她閱讀的口味極雜,從嚴肅文學到通俗文學,再到小黃書,上下五千年,縱橫溝壑裡,都是她的涉獵目標。

她剛翻了幾頁馬爾克斯的《百年孤獨》,就聽到敲門聲。

管家站在門口,請她下去招待客人。

“老爺夫人小姐都不在家,只能請你下去了。”

“什麼客人?這個時候來?”童司韶站在門邊不動,心想,說不定是張宏利來找她挑事。她可不能上當。

“裴家少爺。”管家堆著假笑說道。

裴意然突然到訪,在聽說童愛國他們外出之後,又詢問“家裡還有什麼人”。

管家已經暗自向童愛國彙報了這種情況,但是他們就算飛車趕回,也要一個小時。

裴意然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悠閒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與管家聊著天,時不時還提到童二小姐。

聽裴意然的口氣,他知道童司韶在家。家裡有主人,卻不下樓接待客人,這是一種怠慢。

管家又暗自請示過童愛國,得到童愛國的首肯後,才上樓去請童司韶。

童司韶本來不想下樓,但是想到,上次裴意然幫過她,好歹也算一份人情。

童司韶下樓的時候,裴意然正在喝咖啡,聽到動靜,一邊放下杯子,一邊回過頭來。

因為剛睡醒沒多久,她兩邊臉頰還帶著清新的紅嫩,染出幾分酣樣來。

她越來越誘人了。

童司韶不知道該與他說什麼,只能沒話找話,“意然哥哥,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明皓送了些太湖蟹給我,我吃不完,就順便送一筐過來。沒想到,童世伯不在家。”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盡聊些沒營養的話。

私底下,童司韶本來是挺健談的,但是管家一直站在一旁,讓她挺不自在。聊了幾句後,就盯著地板發呆了。

裴意然抬眸望向童司韶,突然說道,“來這麼久手還沒洗呢,童司韶,你帶我去洗手吧。”

不待童司韶回答,裴意然邁開長腿旁若無人往樓梯口走去。

童司韶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只得跟了上去。

但是管家也陪著笑臉一路跟他們到童司韶房間門口。

裴意然停住腳步,轉過頭看了管家一眼,又看了那兩位門神似的保鏢一眼,直接問道,“怎麼,怕我帶童小姐私奔?”

管家陪笑,二話不說,帶著保鏢下樓了。

裴意然倒一點都不見外,就來洗手就是來洗手的。洗完手,還斯條斯理拿著童司韶的手巾慢慢擦著手。

看著裴意然鳩佔鵲巢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童司韶有點氣不打一處來。

可裴意然完全沒有那種已經得罪別人的自覺,把自己捯飭乾淨後,繼續無視童司韶的存在,閒庭信步般走到房間中央。

他先是打量著房間,然後儀態優雅地走到古董架旁,從容地從兜裡拿出一件小干擾器,隨手擱在架子上。

這才轉過頭來看著童司韶,淡笑地問道,“當初你決定逃走之時,沒想到會有今日吧。”

當初裴意然曾經勸告童司韶,童司韶堅持要走。現在舊賬重翻,想來裴意然對被挾持之事還是耿耿於懷的。

童司韶說道,“當初我已經走投無路了,離開童家是唯一的選擇。如果你還為那件事生氣,我可以向你道個歉。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與我計較。”

換成別人這麼說,裴意然也許不會感覺到意外,但是童司韶突然轉了性,讓他不禁多打量她幾眼。

“這次你不想逃了嗎?”他問道。

童司韶沒應。

“聽說你答應聯姻了?”他又問。

童司韶皺起眉頭,“這不關你的事吧。你問那麼多幹什麼?”像是來打探敵情的。

她應得這麼不耐煩,裴意然的臉也冷了,“你當初挾持我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我花了這麼大的心思幫你瞞下了,你現在卻回來聯姻了,你耍我?”

童司韶怒道,“你以為我想回來啊?有本事,你再幫我送出去啊?”

“再幫你送出去?”裴意然琢磨著這句話,“你不喜歡李家二少?”

童司韶覺得心累,“一句話,你幫不幫?”

裴意然問道,“讓我幫你,有什麼好處?”

童司韶也只是隨口問問,壓根不指望他,上次他還食言了,若不是她挾持他,他根本沒想過幫她,“不想幫就別問那麼多。我聯姻與你有什麼關係。”

裴意然胸口又開始發緊,有時間他得去看看醫生,他的心臟是不是出問題了,他想也沒想,“既然都是聯姻,不如跟我聯姻吧。”

童司韶彷彿聽到了天方夜譚,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你發燒了?說什麼胡話。”

終於說出口了,一直以來籠罩在裴意然心裡的迷霧散去了,他的執著有了方向感,他卻嗤笑,“你怕什麼?你都敢跟一個不認識的人聯姻,還怕跟我聯姻?”

童司韶凝神看著他,“你來真的?”

裴意然說道,“我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童司韶不知道他究竟抽什麼瘋,與李向榮聯姻,那是權宜之計,她相信,李向榮不會強迫她的。但是與裴意然聯姻,這輩子可真逃不出去了。

她哼了一聲,“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裴意然的臉沉了下來,“你搞清楚,強迫你聯姻的是你家老爺子,不是我。”

“那你為什麼要聯姻?”童司韶只能使用激將法了,“我沒想到堂堂裴少,竟也要靠賣身才能發展事業,讓我大開眼界了。”

在童司韶看來,古代靠和親,當代靠聯姻,才能保住事業的男人,都是些吃軟飯的男人。說什麼大局為重,全是屁話。你又不能每次有事,就去聯姻。

裴意然聞言斂了表情,望向童司韶的眼神冷颼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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